一颗,两颗,三颗数着数着,睡意便起。
梦里好似也有那星光点点,阿奶摇着的蒲扇,送来一阵阵清风,赶走一只又一只恼人的蚊子,身下的竹床好像成了小船,在满是星河的小院子晃呀晃呀,晃呀晃呀。
大人瞧着小娃儿睡得憨甜,嘴角勾一道笑意,忙碌了一日的疲惫都被抚平,拉家常的声音都小声了一些。
夏风凉凉地吹来,院子里,就连晒得打蔫儿的叶子都有了些许地放松,趁着凉风,悄悄舒展身姿。
六里镇,何家。
和别家和和乐乐的气氛不同,这会儿,何家慌得不行,无他,何家小子何金成,到了这个点儿了,他竟然还未归家
一开始生气,到了这会儿,那就只剩下忧心了。
院子里,大狗吠得厉害,何富贵一脸发黑的推开院门,脚步沉沉,眉头紧锁。
“怎么样,怎么样”陈依玉一脸着急的迎了过去,“找到金成没”
“没有。”何富贵挫败地摇了摇头。
“我问了好些人,都说考完试就回家了,没和这臭小子在一起。”
陈依玉急得不行,在院子里来回地走。
“去哪里玩了怎么这么迟了还没回来他以前再顽皮再贪玩,也没有这样不懂事啊”
突然,陈依玉好像想到了什么,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看何富贵,眼神惊恐害怕,声音颤抖,手脚也有些发软。
“富贵,你说,咱们家金成该不会去水边玩了吧。”
何富贵也是心一凛。
这时候天热,女娃娃还好,男娃娃皮实,又不怕光溜溜,尽管大人经常说别下水玩,别下水玩,但他们胆子肥,就是爱偷偷下水玩。
讲究一点的,穿一条裤衩,不讲究的,直接溜着小雀儿。
水火无情,再是水性厉害的人,一不小心,那也是会丢了性命的。
这事儿也不是没有,远的不说,就说前年时候,镇子上就有几个娃儿,大的都十六七了,小的也有十一一了,在乡下地方,这都是半大子,都能为家里讨财,过一两年,说媳妇都成。
中元节前十来天,几人下了水,结果出了意外,一气儿被带走了六个。
一句去水边玩,何富贵想起这事,心中一紧。
再联想到孩子这么久没回来,更是让人揪心。
“我的儿,我的金成啊”
陈依玉瞧着何富贵的脸色,也想起了前年那祸事,心中惊怕,当下脚一软,跌坐在地上,一拍大腿儿,直接哭嚎了起来。
“哭啥娃儿不会有事,这时候哭什么”
何富贵被陈依玉哭得心烦意燥,他觉得这哭声不吉利,像是在哭丧。
到底心中忌讳,何富贵绷着脸,不好将话说得更分明,只大声呵斥陈依玉,让她不要再哭。
陈依玉的哭声太大声,又太悲惨,像撕心裂肺一样,伴随着何富贵时不时的呵斥声,天黑时候安静,左邻右舍都在院子里乘凉,这下,大家伙儿都听到了。
这是吵架了干仗了
面面相觑后,街坊邻居纷纷上门来问。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嗐,都多少年夫妻了,富贵啊,可不兴欺负老婆的,有话慢慢说,别急眼,别大小声。”
李燕芳在门外喊了一声。
有理不在声高,夫妻吵架,这时候骂得痛快了,那情分也伤了。
何富贵抹了一把脸,“不是,我们没吵嘴。”
他一把拉开院子的门,愁眉不展。
“是金成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