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垚了然,通了名字,这便是允了他们供奉,回头这事儿便揭过了。
只听西南那处有铁链拖地的声音,烟雾渐起,鬼差和数匹驮着包袱的纸马一样,向西南方向的九幽走下。
潘垚摸了摸身边的纸马,颇觉稀罕,这纸马是她扎的那一匹,前两日见到尾巴微微翘起,那时就道纸人不点睛,纸马不扬鬃,今儿一见,这都通灵了
纸马也亲昵地蹭了蹭潘垚掌心。
“啊”突然,赵来景指着潘垚,一脸见鬼的表情。
“我认得你”
“你是芭蕉村潘师傅的闺女儿,咱们在造船厂见过”
恩
见过
潘垚这才抬头,朝纸马上的赵来景看去。
赵来景激动,两只手比划了ok的手势,凑在一起,搁在自己眼睛上戴眼镜。
“是我呀,那天我去船厂订船,还戴了眼镜,蛤嫲镜你记得不”
“呀,是你呀”潘垚认出来了,也是好意外。
她回想着她爸对他的称呼,试探道,“赵来景你是赵来景”
“对对对就是我”赵来景激动坏了。
这会儿,他瞧着潘垚就跟瞧着亲人一样,两眼泪汪汪了。
可不是亲人么虽然小姑娘人小小模样,不过,看她刚才露出的那一手,这可是有大本事的
他现在这副模样,遇到这小姑娘,真是好比旱苗儿得遇甘霖,下了一场及时雨
真是祖宗保佑
“你怎么在这里”潘垚不解,“是出了什么事吗”
“嗐,这事儿说起来就话长了。”提起这事,赵来景吐苦水。
他将自己算完命,回去的路上遭受的无妄之灾说了说。
“可真是倒霉透了”
“明明我是连姑娘家的手都还没拉过的清白小伙子,那群人硬说我撬了人墙角,又说我对姑娘始乱终弃,上来就一顿揍”
“半点不分青红皂白”
“那一下斧头砸下来时候,我就知道要糟糕别的没什么,就是放不下我老妈。”
“两三年前,我爸出了意外,那时她就要垮下了,要不是有我这不省心的儿子要操心,我怕她都要撑不住”
潘垚看着纸马上的赵来景絮絮叨叨,说自己怎么个不省心法,也正是他的不省心,他妈妈才更要强。
牵挂的事儿多了,人也慢慢地走出来。
如今,要是再经历丧子之痛,她又怎么能承受得住
赵来景面露担忧,“她肯定急坏了。”
说来也怪,那下斧头砸下的时候,那人面容狰狞,力道很大,绝对是冲着要他命去的
他真以为自己要活不下来了,陷入昏厥时,只觉得玉兰花的香味特别的浓郁。
赵来景“真的,我觉得是那花精救了我一命,好香,特别的香”
他回忆那时的感受,“就像从天上一直往下坠一样,晕头转向的,等我再睁开眼睛,我就在一条大河边了,好多人在牵着马,马背上驮着两袋包袱河里还泡了好几张脸,好吓人啊。”
潘垚也见过,“那是黄泉。”
赵来景心有余悸,“后来,小白瞧到我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特别合它眼缘,它就驮着我就往外头跑。”
“我们跑了好久,幸亏遇到你,不然刚刚我就得被抓了。”
旁边,纸马咴律律地叫了两声,只见它抬起前蹄,脑袋微昂,自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