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忽作。
在薛司空给袁氏施压之时,薛园的灯烛刚刚吹熄。
薛玉霄才有点犯困,门外忽然有侍从上前禀报“少主人,崔家派人来访。”
崔家崔明珠吗
薛玉霄睁开眼,心说她这么晚来干什么,便起身随手拿了一件外衣披在肩上,回道“说是什么事了吗”
“还没有问,车马已经到园外了。”
“我知道了。”薛玉霄点头。“请她过来吧。”
她起身时,裴饮雪已经重新点亮灯烛,他剪断一截烧焦的灯芯儿,问道“崔娘子更深露重,你身上还有伤,怎么这时候来找你。”
“怪了。”薛玉霄也不理解,“不会是想念加央,想要回去吧”
裴饮雪看了她一眼“你舍得送去”
“有什么不舍得的,只是怕崔明珠这人她可坏着呢。你睡吧,我去厅中跟她说话,你怕冷,别受了风。”
裴饮雪本来也不喜欢见外面的女人,颔首答应,取出一件淡青色的绣金云纹披风拢在她肩上“外面冷,多添一件衣服再去。”
话音未落,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侍从来禀报“少主人,来的是崔七公子。”
裴饮雪给她系披风带子的动作忽然停住了。
侍从继续说“主母听说您受了伤,派人拿令牌请七公子前来诊治,送了看病的酬金。”
薛玉霄“我就是皮外伤,哪有这么麻烦。”
裴郎的神情倒没什么变化,只是给她系好披风后,又自己穿了外衣,簪起头发,说“我陪你去。”
薛玉霄道“你不是怕冷吗”
裴饮雪面色不变“现在不怕了。”
薛玉霄摸了摸他的手,外面秋雨绵密,厅中此时估计也没有生什么小火炉。郎君的身体都偏弱,裴饮雪格外怕冷,不该出去,不如干脆在内室接见也无妨。
她这想法跟崔锦章不谋而合。
要是去堂中,又要点不少蜡烛灯台,耗费油钱。崔锦章虽然出身贵族,但他多年行医,为人很是节俭,所以也不觉得夜间看病还需要那么庄重、惊动这么多下人。
因此,侍从才禀告不久,就有点着灯笼的引路人走进外廊,在灯火映照出的影子和脚步当中,崔七郎很快到了门口,隔着一扇门开口道“薛都尉,现在方便么”
内室重新点燃了灯台,橘黄色的温暖火光驱散黑暗。薛玉霄知道他不在乎繁文缛节,便道“衣衫略有不整,礼节不到之处,请七郎海涵。”
崔锦章在外面点了点头,推门进来。
他身着道袍,带着自己的医箱,身形从分割内外的屏风后探出来一半,小心地看了看内室“我能进去吗你们没做那种事吧”
裴饮雪瞬间耳根泛红,薛玉霄也呆了一下“没、没有。”
崔锦章这才挪进来,他吩咐随行的崔家随从关好门,放下药箱,碎碎念道“司空大人给的真是太多了,要不然我才不会半夜起来呢。你伤到哪儿了给我看看。”
“给你看”薛玉霄犹豫了一下。
崔锦章认真道“都尉大人,为人不可讳疾忌医,我收了诊金,就一定会治好你”
薛玉霄指了指胸口“这里。”
崔锦章话语一顿,他看着女人胸前微隆的曲线,挪开视线看了一会儿蜡烛,说“还怪不是地方的”随后又挪回来,表情非常地真诚纯粹,没有一点点其他意思地问,“当着裴郎君的面,我能看吗”
裴饮雪“你”
崔锦章立即道“你放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