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先生十分热情,问东问西关切了半天,才吞吞吐吐说了调他去海税司核查的事儿,见黄显周面不改色的接了文书,曹先生又是惋惜又是愧疚,执意要请黄显周吃顿饭,黄显周却执意要走,理由是海税司这桩差使极其要紧,他要赶紧回去准备准备。
曹先生留不住,将黄显周送到衙门口,看着他上马走了,忍不住叹气摇头。
府尊说他阴阳怪气,还真是够阴阳怪气的,连个借口都懒得找,就是一句海税司的差使极其要紧,这不是指着脸上骂人么。
唉,算了算了,他必定心情极其不好,好好一个县令,百里侯,一纸调令,站码头上点货去了,实在是可怜。
黄显周一路纵马,回到昆山县衙,进了签押房,将公文小心的铺开,仔仔细细看了两三遍。
海税司,码头
世子爷说照他所想,给他一个机会。
这一纸文书,就是他的机遇,天大的机遇
黄显周慢慢坐下,小心的折起文书,两只手按在文书两边,看着文书,慢慢平复着激荡的心绪。
他要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做,该从哪儿入手
首先,他得有个帮手,姚先生
黄显周站起来,拿着文书,到旁边屋里叫上姚先生,两人一前一后。
黄显周先到衙门对面的小饭铺里,买了一包卤花生,一包猪顺风,一包煮蚕豆,又买了一大坛酒,黄显周拎着菜,姚先生抱着酒,进了县衙后宅。
姚先生看着黄显周将小桌搬到廊下,放好几包熟菜,拿了酒杯筷子出来,莫名其妙,午饭刚吃过没多大会儿,离晚饭还早,怎么就喝上了
黄显周坐下,一边拉过酒坛子倒酒,一边示意姚先生坐。
“出什么事儿了”姚先生坐下,仔细打量着黄显周的神情。
黄显周倒好酒,从袖筒里摸出那份文书,递给姚先生。
文书极短,姚先生一眼就看完了。
“东翁,这是”姚先生怜悯的看着黄显周。
“挺好。”黄显周嗞的喝了一口酒,掂起筷子,先点了点文书。
“是啊是啊,挺好挺好。”姚先生干笑着,端起杯子,冲黄显周举了举。
“真挺好。”黄显周看着姚先生,严肃认真。
“是啊是啊,是挺好。”姚先生干笑到一半,看着黄显周那一脸的严肃,纳闷起来,“东翁这是有什么打算还是气着了”
“气什么啊不是跟你说了,挺好这是海税司”黄显周乐了。
“东翁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姚先生这回是真正的莫名其妙了。
“咱们说过好几回,那位世子爷为什么住在平江城不走了”黄显周往嘴里扔了粒花生。
“海税司”
“刘府尊说世子爷盘桓在平江城,是为了那个小妮子,呸”黄显周啐了一口。“世子爷可是堂堂的亲王世子,见多识广,会因为一个乡下小妮子,一耽误就半年一年
“世子爷要是真看中了那小妮子,早就召到身边,带着走了,亲王世子,位高权重,把那小妮子一家一族,连根拨起放到京城,都是举手之劳
“这么以为世子爷,真是一群井底之蛙”
“这是世子爷的意思”姚先生上身前倾,屏气问道。
“这是气运这是我的时运到了世子爷久驻平江城,必定是为了海税司,你看看,就来了这份调令,你说说,这是不是我的时运到了”黄显周没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