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回事。”即兴演出结束了,赶车人摇头晃脑地沉浸在余韵中,连马儿的四蹄都仿佛更有力气。她说“我们见过很多染病的人,很多很多。有的人每日祈祷六次,有的人终日清修闭门谢客,但他们最终还是死了。旅人们哪,一味地愁眉苦脸只会磨灭心中的勇气,为什么不欢笑着迎接每一天见到的新太阳”
她的话让谭真不禁侧目。他跟随无限系统去过太多位面,许多科技更发达世界的居民都无法做到如此乐观,又或许正是超过阈值的恐惧和对命运毫无还手之力的空虚感反而推动这里一部分的人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他们敞开胸怀拥抱死亡,将每个遇见的人都当做自己最后一位至交来款待,那位多才多艺的吟游诗人甚至还嫌不尽兴,站在车头宣布自己要给大家讲一个与死亡有关的故事。
有人嘘他“今天可轮不到你”
诗人故作可怜相合手乞求“行行好,把你的机会让给我成吗”
赶车人倾向谭真解释“我们约定好每天都要出一个人给大家伙讲一个精彩的故事。”她呶呶嘴“那家伙总是过分积极。”
最终过分积极的吟游诗人还是抢来了这次机会,他开始用一人分饰多角的形式伴着有节奏的车轮声讲述那个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个虔诚的年轻人,他的母亲不幸染疫去世,深爱母亲悲恸万分的他决定拿出所有财产安葬母亲。他甚至异想天开地想要以圣人的规格为这位普通的农妇举办仪式,这当然遭到了神父的驳斥。在下着雨的墓园里,年轻人与神父有关“什么样的人才配称圣”进行了一番精彩至极的辩论,最终神父竟张口结舌,落了下风。
恼怒的神父不堪其辱,在陵墓前伸手推了年轻人一把。年轻人站立不稳,直直向后仰倒,后脑勺响亮地撞在他母亲的棺盖上,就这样随她一起仙逝了。
“”
谭真怎么也没想到故事会是这样一个堪称地狱笑话的结局,更别提“何人称圣”和“圣职者不如农妇”的种种隐喻情节,在当下的时代风气讲出来堪称亵渎之举。然而瑟卫兰的乐观主义者们可不管,赶车人也只是咒骂了诗人一句,接着便跟众人一起大笑起来,连声称赞对方的故事精彩。
自幼在圣城接受训练的砂岩骑士眉毛拧成了一团不赞成的麻花,但碍于客随主便,他的抗议也仅限于眉毛了。
车马隆隆向前,在两人的请求和亮闪闪金币的驱动下,瑟卫兰人们把砂岩骑士的巨大木杖藏在了马车底下,这样他们最后一项容易被认出来的特征也消失了,他们得以大摇大摆地跟随车队一起进入瓦洛迪雅。
瓦洛迪雅是个漂亮的城市,尤其漂亮在以大教堂为核心的一圈白色砖石砌筑的圆顶建筑。吟游诗人勾住谭真的肩膀,甩着叮铃作响的小辫子朝他挤眼睛,示意城市的公共墓园就在教堂后面。他假做向后摔倒磕在棺材上的丑态试图逗他笑出来,可惜收效甚微。吟游诗人挠挠头,不理解怎么会有人这么不懂幽默。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轮回者一件事。在以往有关这个位面的记忆中,蹒跚使徒们往往喜欢在墓园隐居别深入提问为什么了,说多了只会让你吃不下饭。如果没有导师给的银镜,他原本的计划也是周游各地调查坟头碰碰运气,眼下倒也可以找机会进去瞧瞧。
瑟卫兰人的马车在集市口停下,几个人四散开去打听一下环境很可惜,这座城市也有不少人死于瘟疫,这里也不是他们能长期驻留的福地。不过这点挫折打击不到瑟卫兰人,他们很快支起摊子吆喝起自己的货物。谭真和砂岩伪装成他们中的成员在集市转了转,这里虽然不像同行者们讲述的途径那些城市一样尸横遍野,但受瘟疫影响市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