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从那次事故以后他就再也没蓄留过头发,或者他又“死”过几次总之这个造型被他完整地保留了下来,并且其闪闪发亮并不完全出自于脑袋本身,他还在头皮上用银粉绘制了好几道古老繁复的咒文,有时随着头颅转动它们会在光线下亮起一条条流光,看起来非常地神秘,而且非常地潮流。
至少现在的他不会被一只花瓶打晕了,谭真在心底默默道。也许他们的确是有着特别的缘分才能连续被无限系统扔到同一个地方两次不管怎么说,见到被自己小小坑了一把的人如今仍然安然无恙且朝气蓬勃的样子,谭真在惊讶之余也感到一丝欣慰。
相比之下对方可没有半点把新徒弟和从前某人联系起来的意向。在他的记忆中砸他后脑勺的那位是个不可理喻的混账,而面前这个不管谭真自己愿不愿意承认,他与天使之间的区别就差头戴光圈了。
不过为了尽量减少他的怀疑,谭真主动将话题从过去的回忆中引开“这条船上没有染瘟疫者,导师。”
导师重新将兜帽罩过脑袋,点点头“叫行会来送些吃的给他们吧,但不要让他们下船。黑瘟疫的病源也许会藏匿在他们的内脏中,人体内的气与液每七天循环一次,这七日内他们应当留在这里,确认没有发作后他们才是全然健康的人。”
传令官听罢不禁对银术士们更加敬重几分。她不像茹尔萨丘那些面对巫师避如洪水猛兽的农夫,后者畏惧巫术的阴毒,前者却能看到银术士们日渐擢升的地位。他们的知识已经比得上一位在大学中研读完七艺,并获得圣父认可的内科医生,这还仅仅是医学一方面。
她恭敬地引导二人登上最后一艘船,这艘正是先前有一位持杖僧侣站在船头呼喝的那艘,差不多是他挽救了整支船队的性命,换了别人可能会殷勤地引导银术士们首先去那艘船上但不。传令官颇感好笑地暗自摇头。权杖是比白银更奇怪的一群家伙,他们的身家性命都立在一根绝对平衡的木杖上,如果让他瞧见了你做出什么不公平的决定,即使是出于恭敬偏袒于他自身,他也会反过来感到不愉快的。
于是她故意把这艘船留到最后。果不其然他没有感到丝毫被冒犯,在等待的期间他和他的骑士侍从还主动承担起了维持秩序的责任,只是气氛看上去有些僵硬和紧张,那个漂亮的小家伙被他们保护在中间,周围满是饥饿与焦躁的船员。
因此谭真走上船的第一句话便说“与你们同航的船中没有人罹患瘟疫,我希望你们也是如此。”
气氛一下子松弛下来。
“我就知道”人群中爆发出一道畅快的笑声,人们循声看去,是这艘船掌勺的厨子。通常在一艘帆船上他的地位要仅次于船长和大副。他挺着比一般人更挺实的肚子拉着更响亮的嗓门宣布道“我们是安全的,这趟航行有惊无险还愣着干什么小混球们,去擦擦自己的鼻子,排好队让医生给你们瞧瞧,早点结束我们就早点有麦酒喝”
水手一拥而上,而持杖僧秉持着一如既往的原则,带着自己的侍从和孩子坐到角落等待最后接受检查。他这么做甚至不是出于谦让,而是他们的状态最佳,能坚持更久,所以公平起见理应留到最后一位。
骑士盘膝而坐。谭真瞥见他的金发在提灯辉及的角落里闪光,其质感并不像金属或者导师的光头,而像是计时漏里窣窣落下的细沙。
最终轮到他们的时候,那个小男孩已经窝在毯子里睡着了。
孩子总是无忧无虑,在梦中也带着微笑。金发骑士以尽量不打扰他睡梦的方式将自己那根从不离身的粗手杖轻轻挪开,给银术士腾出看诊的位置。谭真与他以神秘界的方式相互见礼,接着流程都是一样,被检验者躺下,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