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屋子,他们不少人逃难之前也没福气住的。大多都跟当时的固关乡人一样,都是住的棚屋或者是草屋。
而此刻良栖乡靠近村口的一间屋子里,谭老汉一家五口人正在门口的位置取柴烧着火,一人一个手里还都拿着好大一张蒸饼。这蒸饼也不是干吃,再看,蒸饼里面还裹着一些肉馅。
这会儿天寒地冻,烤着暖烘烘的柴火吃着蒸饼,真是给他们神仙日子也是不换的。
谭老汉吃得小心翼翼,一只大手拽着饼,一只手下面接着,不浪费一丁点饼屑。
“今天陈恩人来给我们拜年,这里每家人都送了好几斤的粮食呢。”谭老汉妻子想着自己家里人的那袋粮食,心里不断念叨陈敬对他们的好。
谭老汉呼出一大口滚烫的热气,扭头一看就看到妻子正在小心给他老娘掰着蒸饼,他老娘牙齿都掉光了,现在吃东西要先用水泡开再慢慢吃。
他老爹好一些,不过年纪也大了,干不了重活。家里除了四个大人,就是还有个十四岁的女儿。
谭老汉还没说话,就听到自己爹囫囵地开口,“好光景我这样的年纪还能吃白面蒸饼,好光景。谭兴那耕牛喂了吗,不敢饿瘦,人不吃都得喂牛,饿瘦了明年开春干不了活,不种粮天劈你啊。”
谭老汉的爹有些糊涂了,说话也不清楚,有时候讲话颠三倒四,可他说的是老一辈的道理,谭老汉也愿意听。
十四岁的女儿谭花立刻说道“喂着勒,这大耕牛我们是借得李大人他们的,也不收我们租钱,可不敢喂瘦。”
谭老汉爹顿时满意的哎哎了几声。
谭老汉看着人高马大的女儿,忍不住笑道“花儿也这么大了,良栖乡明年房子造得差不多了,咱们就要开荒了。
到时候花儿也能分地勒,跟我们一样整整八十亩啊。花儿,你也是赶上好时候了,到时候阿爹给你找门亲事,咱们就找同乡的,那样你的田就不会被收回去。”
谭家人不知道是不是基因问题,一个个都长得特别高大,问题是力气也大。但幸好的是他们脾气反而温和,喜欢与人为善,因此在这个刚刚组合起来的新村里面还挺受欢迎。
最主要是他们有个女儿,看谭花年纪差不多了,加上谭花这身高体型,一看就是干农活的好手,更加枪手。
谭花有些不好意思,闷声道“还小呢。”
谭老汉道“是还得再过两年,昨天去开会的三老回来就说了,你们女娃以后晚点嫁得好。现在你也有田了,阿爹恨不得你多留家里几年。以后啊,你只要找同乡的,你怎么选什么时候要出嫁,家里都随你。”
谭花阿娘舒心的一笑。
她以前是糊里糊涂嫁的,小小年纪生第一个的时候差点就死了,她不愿意自己的女儿也遭这份罪,但又没办法。
女人就是苦命。
不过现在总算是好一点了,花儿也跟男人一样有了田,还不用口赋跟算赋,现在谁家还会把女儿稍微大一点就赶紧换点钱赶出去呢。
只是谭花阿娘又想到在逃难中跟他们失散的儿子,心中又是一阵难受。
当初他们一家人逃难,还带着两个老人都一路走到了这里,全仗着谭老汉、她儿子谭德甚至女儿谭花都长得特别高大有力气,路上遇到有点吃的都能抢在最前面,不然早饿死了。
但后来路上流民太多了,有一次大晚上不知道哪里来了一伙儿贼人跟谁打斗起来,牵连了他们这些流民,于是就乱了起来,很多人开始四散跑。
黑布隆冬的,谭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