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驱使的怪物如蝗虫出境,于对方挥手间洒满世界,啃食掉无数生命。
幸存的人们被抓走,飞船遮蔽住阳光,殷红的披风始终飘荡在更高处,成为烙印在愈来越少的幸存者心中的血色阴翳。
“不、不不”
克拉克看够了,他失去了浑身的力量,近乎狼狈地从高空跌落就差一点。
如果不是临时想起自己还背负着撒拉的话,他真的会任凭自己粉身碎骨。
可即使如此,他也在落地的瞬间踉跄了两步,险些一头栽进面前血迹斑斑的巨坑里。
少女的下巴搭在他的肩上,手指戳着他的脸,挂在他腰间的小腿摇了摇,语气是单纯的好奇“先生,你突然不会飞了吗,是不是我太重了”
“别伤心,实在不行,我可以自己下来走路的。”撒拉安慰地拍拍他。
“别就保持这样。”他痛苦地低吼,乱糟糟的头发盖住曾经清澈如天空的双眼,一时间心死如灰。
“哎”
撒拉想了想,搂紧他的脖子,不再乱动。
但她的眼珠不老实地转了转,似是发现了什么,又往某个方向侧耳倾听,半晌,惊喜地叫道“先生听到了没是留声机的声音呢,她在那边”
“露易丝”
她的发现点燃了一根火柴,血液冻僵的男人短暂地活了过来。
克拉克挪动双腿,顺着撒拉的指引,一步一跌地寻觅过去。
留声机女声的所在不算遥远,他们却走得很慢很慢。
路途的坎坷是原因之一,被不可抗之力扫荡后残留的废墟虽还算平整,但他们会不断遇到怪物,愤怒地撕碎它们需要时间,克拉克逐渐掌握了撒拉提起过的神奇技能,或许早些学会他会兴奋,如今他只觉得麻木。
大多数时候,他们还会遇到逃出覆灭地的幸运儿,救下他们,或者掩埋他们,花费的时间只会更多,但又不能不去做。
又有一只断了指的血手探出夯土,仅剩的手指徒劳地屈伸,仿佛想要抓住最后一丝温暖的慰藉。
撒拉早从男人硬邦邦的背上跳下,眼尖的她最先发现这只手,打量了一番便蹲在了旁边。
她似乎本想刨刨周围的土,将它埋掉,但临时想起了什么,扭头一看,克拉克果真立在身后,他凝望着断手,高大的身躯在废土之上拖出比坟墓更长的影子,神色空洞而哀戚。
“你不想握一握它了吗”少女抱住膝盖问,“之前也是这么做的呀,多握一会儿就暖和了。”
“我在想”
克拉克呢喃,忽然将自己的双手举在面前,细细地端详。
此前掩埋沿途的逝者,他是用他的手硬生生挖开的地面,如此反复,他的手掌除却沾满了血泥,至今毫发无伤。
已经有一个又一个潦草的墓碑立在来路,去路还有更多需要掩埋、需要铭记的。
来不及了。
还有意义吗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温度,留在麦田时经常会出现的寒冷再度袭来,这让他前所未有地意识到,卢瑟说得对,自己的确是一个
怪物。
砰砰砰
克拉克的小腿遭到猛踢,不算痛,但足以令他露出受伤的表情“撒拉”
撒拉比他还生气“都是超级厉害的人,戴安娜女士听到会揍你的,红红的闪闪也要揍你,还有骨头和猛男,他们那么香、啊不,那么友好,怎么就是怪物了爸爸不许我乱啃奇怪的东西,所以你们绝对很正常”
不等他解释,撒拉郑重宣布“你肯定是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