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正好去稍稍可有第一批冬裙的图样了不曾,若有喜欢的便量了尺寸付些定金预订,还可赶在入冬前拿到。”
主意已定,一人各自梳洗一番,因要戴帷帽,及腰的青丝梳成高髻即可,亦无需簪什么发饰,只素着一张脸出门。
那帷帽的布帘垂至脖颈下,无需担心会被人瞧见脸,故而顾锦棠一路上都是心情轻松的,并无心理压力。
绿醅在一处卖头油的小摊前停下脚步,听着那小贩介绍各种味道的头油,顾锦棠则被边上卖九连环的摊贩吸引,正欲过去瞧瞧,忽听后头传来一阵不小的响动,循声看去,却见一锦衣华服的郎君骑在红鬃马上,丝毫不顾路上行人,当街纵马、招摇过市。
行人纷纷避让,独有一提着花篮卖花的总角女童被吓得乱了主意,竟是忘了躲闪,险些就要被马高大马匹撞上,成人被马踩踏尚且会有性命之忧,何况一弱小的孩童乎
毕竟是条鲜活的人命,顾锦棠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急忙跑出去将人曳至路边。
纵马之人颇为不耐地收紧缰绳停下马,偏过头正欲责怪那小女孩耳聋目瞎不知躲远些,却是瞧见一张如清水芙蓉的美人面来。
纵然只是帷帽布帘扬起的一瞬露了那张脸出来,还是叫他看得入了神,此等姿容,莫说是在巩县的地界,便是放在洛京城里,这般清丽明艳的美人也不多见。
喉间指责的话语统统咽了回去,深深看那美人一眼后,转而给跟上来的侍从使个眼色,扬鞭而去。
人虽无碍,那篮子里的花却撒了一地。
若非自己与绿醅需要隐瞒身份,不能横生事端,她早冲上前去同那纵马之人好生理论一番去了。
顾锦棠帮着小女孩将花拾起,看她身上衣衫破旧,脚上的鞋子也快破洞了,询问一番得知她与身体不好的母亲相依为命后,颇为动容地从怀里掏出一方包了又包的锦帕,取出一两银子送与她,道是她的这些花自己全买了。
“姊姊,这些花用不了这么多银钱。”小女孩不欲接受,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真诚和感激。
“这花篮编得很好看,别处买不到,也卖给我吧。”说着又取出一两银子硬塞给她,温声细语地道“回去叫你阿娘给你买身新衣裳吧,下次我来找你买花,想看你穿上鲜艳些的裙子,就像这些花儿的颜色。”
那小女孩推辞不过,同顾锦棠说了好些感激的话,将那花篮送与顾锦棠。
绿醅惊魂甫定地看着顾锦棠,待那小女孩走远了,她才用担心又责备的语气压低声音道“三娘你也忒胆大了,就不怕那人不收缰绳反而扬鞭,撞上了可怎么好”
“你且放心,我无碍。我答应你,往后再有这样的事,我会三思而后行。”顾锦棠一副听她话的模样,心道将她哄安心了才是要紧,不然她能叨叨上好半天。
人群散去,那小贩看完热闹,还不忘做生意,一双眼盯着绿醅高声询问道“小娘子,这桂花油和兰膏你还要不要”
绿醅闻言折回去,从钱袋里取了四十文钱出来,“要的,替我包起来吧。”
临近晌午,成衣铺里人不算多,顾锦棠挑了件已经打出版的冬裙,由店里帮工的女工量好身,再等绿醅挑好衣裳,一并结了钱。
一人逛了小半天,又是满载而归。
离开喧闹的街道,拐进巷子的时候,顾锦棠忽然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不大舒服,少不得驻足四下打量,除却三两个不相干的行人外,并无旁的可疑人物。
绿醅看她这般举动,也跟着环顾四周,亦未瞧见什么,便安慰她说许是方才的事有些吓着她了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