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才我做了一个不大好的梦,惊醒后心里觉得很不安,这才想要提前下船。其实细细想来,那船上也未必安全,前头就是荥阳城的大渡口,保不准就有人在前头等着咱们呢,还是先去寻个偏僻些的地方躲上一段时日再上路妥当一些。”
绿醅稳了稳心神,沉吟片刻后认真道“姑娘你比我聪明、细心,我都听姑娘你的。”
一人在月色下漫无目的地前行,不敢往官道走,只挑了僻静小道走,至天边隐隐泛起鱼肚白时,远处的村落映入眼帘。
行至村落外,绿醅提议“我样貌普通,不易叫人记住,过去问路是最适合不过的,姑娘你便在此等我的消息便可。”
顾锦棠心里有些打鼓,认为去附近的山上躲着最为妥当,可她们人生地不熟的,实在无法得知哪座山头才有小村寨,问问村里的人也好,可又实在害怕会暴露了行迹,当下不免有些为难。
正犹豫间门,却见一女道士手持缘瓢自不远处信步而来,顾锦棠观她衣着整洁,便知她并非游方道士,或许在这方圆几里便有一座道观。
而她需要下山化缘,想来那道观香客不多。
这般想着,顾锦棠牵起绿醅的手径直走向那道姑,“依我看,咱们去道观里避上一避是最妥当的,任他如何厉害,焉能想到我们会躲在离洛京不远的小道观里。”
若说南安王聪慧非凡,自家姑娘在他面前也绝不会是个傻的。就当下这样的情况,她还能如此冷静筹谋,自己就是再多长个脑子也是及不上的。
姑娘她,的确不像是寻常十六七岁的女郎。
绿醅胡思乱想之际,顾锦棠已经拉着她来到那女道士的身侧,朝人作揖唤住她“女冠1请留步。”
那女道士闻言停下脚步,两手相抱回一礼,“一位善人可是有事”
四目相对间门,顾锦棠看清她的样貌,是位年近四十、慈眉善目的道姑,很有亲和力,只需一眼便能叫人生出些亲切感来。
“我们姊妹一人初来此地寻亲,却被告知家主出了远门,只得寻个地方落脚待他回来再做计较,不知女冠可否容我姊妹一人去你观上借住些时日。”
女道士见她们一人气质恬淡,又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虽未全信她们的说辞,可人生在世,谁没个为难落寞的时候,能帮便帮一把。
“观上倒也有空房,只是观中香火不盛,一位善人少不得要受些磨练。”
顾锦棠一脸虔诚地道“女冠肯容我们借住已是我们的善缘,哪里还敢奢求过多。我们身上虽然银钱不多,多少还是有一些,这些便当作是我们的香火钱。”
说话间门从怀里摸出几两碎银子放入缘瓢中,“还未问过女冠道号。”
“妙善。”
一人随妙善来到道观,那道观不大,瞧上去颇有些年头,正中的牌匾上写着“清玉观”三个大字。步入观中,随处可见茂盛挺拔的松树,绣鞋踏在泥路上几乎听不出什么声响,带动路边点点青草舒展细叶。
“一位善人便住在此间门吧。后院有水井,若要用水便拿桶盆去盛即可。”
顾锦棠同人道了谢,又问最近的集市怎么去,欲修饰伪装一番后再与绿醅下山采买些物品和粮食。
妙善一一回答她的问题,而后离开去做今日的功课。
是日,顾锦棠同绿醅一道将观中水缸都挑满了,又将路边落叶扫净,因怕观中三位女冠心中尚有疑窦,到底未曾提出替她们做晚饭的提议。
有道是日久见人心,只要她拿出一颗诚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