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霆越瞧见廊下悬着的鸟笼里,那只画眉正偏头剔着羽,毫不关心笼外世界的一干人等和正在发生的事。
云珠垂首恭恭敬敬地朝人行礼后掀开帘子,宋霆越收回目光,抬腿跨了进去。
彼时顾锦棠蜷着身体,双手捧着暖炉贴在小腹上,饶是这样,那刀绞般的痛感还是让她额头和后背直冒冷汗。
今日宋霆越入府后径直来了顾锦棠的居所,尚还未曾见过陈嬷嬷,并不知晓顾锦棠此时尚在月事期中。
进到屋里,顾锦棠却不在里面,宋霆越剑眉微蹙,转而进到里间,只见顾锦棠侧躺在床上,却只是背对着他。
宋霆越当她是又与自己较劲儿,方才因见了那画眉鸟后升起的一丝快意立时便消散了,冷冷看着床榻上的人,沉声道“有些日子不见,顾娘子倒是脾性见长,竟是连本王都不放在眼里了,嗯”
“奴婢今日身子不适,不能侍奉王爷,烦请王爷移步别处。”顾锦棠实在无法起身向他行礼,只能努力提高音量同他说话。
这是叫他去找别人
宋霆越胸中莫名窝火,上前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提坐起来,原想说上两句话讥讽她一番叫她认清自己现下的身份,然而待他看到她那张苍白如纸、眉头紧蹙的脸时,一颗心不知怎的竟生出一丝慌乱和疼惜来。
“今日缘何这般模样,可是身上哪里不舒坦”明明是关心的话,然而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倒像是在质问。
顾锦棠被他这么一折腾,小腹痛的更加厉害,垂着睫毛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不过是月事腹痛的老毛病,最多后日便会好了。这几日不能侍奉王爷,还请王爷见谅。”
宋霆越见她这般模样,自然不疑有他,放她躺下后缓了缓语调道“你且好生歇着,本王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负手离开,回去泡了个冷水澡方将身上的火气压下。
至戌时二刻,顾锦棠方艰难起身以热水淋浴净身,临睡前绿醅呈上新煮的红糖姜水,顾锦棠接过徐徐喝着。
只见绿醅往床沿坐下,而后又听她语带忧愁地说道“原先姑娘虽也有腹痛的病症,却从未像这般难受过,想来是那凉药过于寒凉,若长此以往的喝下去,只怕于姑娘的身子多有损伤。”
顾锦棠执着汤碗的手微微一顿,凑到她耳边轻声耳语道“损了身子日后还可以再补回来。当务之急是要先熬过眼下的日子,待他日那人厌倦了我,这府上的人对我起了慢怠之心疏于戒备,焉知就没有咱们逃出去的机会”
绿醅幼时就因是个女孩儿被父母卖给了人牙子,万幸那人牙子还算良善,养她两年后发觉她虽相貌平平,好在手脚还算麻利,故此并未将她卖去秦楼楚馆,而是以略低些的银钱将她转卖到顾家签下了死契。
再后来,顾锦棠的阿娘温氏见她踏实能干,又只年长顾锦棠两岁,正是互相合得来的年岁差,便叫她做了顾锦棠的丫鬟。
经过这么些年的朝夕相处,绿醅早将顾锦棠视为唯一的亲人了,这偌大的洛京城再好,可若是容不下顾锦棠,于她而言便无任何可留恋的地方。
“姑娘去何处,我便在何处。”
顾锦棠唯恐隔墙有耳,将那碗不怎么烫了的红糖姜水一饮而尽,随后恢复正常音量与人说话:“这红糖姜水喝下去胃里暖烘烘的,我困了,你也吹了灯早些下去歇息吧。”
方才屋里听不清什么声响,云枝只当是顾锦棠在喝那糖水没有说话,这番话她也只听了个大半。
不一会儿绿醅吹灯从屋里退出来,对着云枝道声娘子屋里今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