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后悔,妈妈为什么还活着呢。”
“妈妈还活着,是因为你跟你弟弟需要妈妈啊”
“那场事故带走了你爹,你的健康,你弟弟左腿的健全,我以为你弟弟生病忘了那件事,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怎么就在三十岁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呢,突然就疯了,说自己能见到鬼,还就是当年的那批工人”
“在那之前多有出息啊,整个岭县谁不说宗家的小儿子生得仪表堂堂,说亲的媒婆就没断过,疯了就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里,有时候说话都不是一个声调,好像是身体里住了很多人,他脑子不清醒了,最近情况加重了,经常在笑,妈妈听着”
“真怕哪天早上起来,你弟弟连妈妈都不认识了。”
“妈妈也怕他做傻事,他那筷子把手都扎破了,不知道疼一样,神智是不正常的。”
“林喻,你要是平安长大,也跟你弟弟一般高,一般好吧,要是你能给妈妈出出主意就好了。”
“妈妈给你捏捏腿,什么时候妈妈来看你,发现你能下床了,那该多好啊。”
陈子轻听了个全程,他的脑中涌出来一个猜测,宗怀棠不知道他哥长大以后是什么样,就按照自己的样子来想了。
所以他们才会一模一样,从长相,皮囊,身高,字迹,到小动作。
是这样吧。
陈子轻哭笑不得,这可不就是复制吗,那个1982年的制造厂厂长宗林喻,就是这个1982年的宗怀棠。
两个都是他,能不一样吗。
陈子轻抠着窗框。
宗母忽然出声“谁在外面”
陈子轻迅速放下手撤离窗边,不吓到老人家。
宗母走到窗户那里往外看看,她把窗户关上了一些,陪了大儿子一会就去隔壁。
蹲守在门外的陈子轻瞧了一眼,隔壁在那个时空是关着门的。
在那里除了宗林喻的房间,别的全关着,这里不同,这里宗怀棠分走了一间,宗母分走了一间。
老人进房后没有关门,她在里面打电话。
“大喊大叫,精神又不好了倒在地上了,我不敢进去叫他,也不敢动他有时间能来看看吗药我给他煎了,他都倒了,不肯吃,一点都不肯吃。”
“没用,放在稀饭里也不行,他都能闻得到。”
“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陈子轻通过这通电话知道了宗怀棠在治病,他妈妈被他的发狂吓到了,在向医生求救。
宗怀棠不好好喝药,鼻子还很灵。
陈子轻坐到地上消磨时间,想想又起身去了洋槐树底下。
洋槐树的豆荚种子成串地随风轻动,掉下来的豆荚有的掉在他头上,有的落到他怀里,他随手摸到个捏扁,沾到了难闻的粘液也无所谓。
不知过了多久,院门被敲响了。
有脚步声急切奔去,接着是开门声,伴随一道和蔼的话声“汤医生,您来了啊。”
“阿姨好。”清亮的回应声里含着笑意。
陈子轻豁然睁眼。
“汤小光”他脱口而出。
院门口寒暄的二人都听不见他的声音,看不见他的激动。
宗母万分感激地说“前些天汤医生才来看过,今天又让您跑一趟,辛苦您了。”
“没事。”汤小光拎着一个药箱,“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