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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香火闽南 唱命表,拜夜堂(1/4)
    哪怕看不见听不见,蜡烛的火光照在脸上,卫厄也能猜到面前的人是在打量自己。土楼族长挑拣审视的时间越久,他脸色越不耐烦。等收拾的婆子过来,一张脸已经结霜挂冰,冷得能冻死个人。

    婆子被他唬了一跳,不敢多舌多话,麻利给他擦干净血就赶紧出去了。

    囍烛火光里,银发“新嫁娘”,面容虽病气,但肤白唇艳,被红嫁衣一衬,红麻绳一勾,就像枝被强缚来的雪中寒梅,着实挠人欲痒。

    土楼族长这才满意。

    “行了,把伊带上楼去,守紧点,”土楼族长对两名族人一挥手,像想到了什么,又厌恶地皱眉头,“当心点,别像上次阿隆那样,看人看到连人一头撞墙上也没拦住,耽误了时辰,连累神郎降灾,连收两户人。”

    两名族人连声应是,左右各抓住卫厄一只胳膊,半扶半架,就把人楼梯上带。

    土楼空屋的楼梯比一楼还血涔涔。

    红白纸钱散落在木梯上,正对楼梯口的地方,都垂挂着一张血澄澄的布帘子,帘面用黑漆写着诡异的“囍”字,帘后摆着一张木椅,椅上放着个火盆,火盆里不知道烧着些什么,血腥气极重。

    卫厄蒙着眼看不见,

    但香烛味、纸钱味还有浓烈的血腥味扑进鼻腔,呛得他直反胃。

    他忍着喉间涌起的腥甜,让两名强健的胡氏汉子架着自己走。

    两人要带卫厄去的,似乎恰好就是卫厄和解元真前天晚上待着的三楼。卫厄在花轿上跟诡物打过一场,喉颈到现在都火辣辣地灼痛,肺腑内脏更是半数移了位,半数差点被诡气的阴寒冻碎。眼下被架扶着上楼,上一步楼梯就跟活生生受一次刑。

    两名胡氏族人被族长叮嘱过,知道族长有念期盼这银头发的“新嫁娘”今晚能让神郎官留个神胎在身。

    见他病恹得下一秒就像要死在楼梯上,架扶的动作不由得放缓了许多。

    等一行三人磕磕绊绊,登上三楼的木梯,就要到楼梯顶了,架着卫厄右臂的族人伸手去掀囍帘。后边的伙伴自然而然停步一等,就这一停一等间,一路低垂着头,顺服地被架着的“新嫁娘”卫厄忽然将身一错,猛地撞向自己后侧方的胡氏族人

    他一路病恹得像随时要咽气,两名胡氏族人光顾着盯着他,让他别提前进鬼门关,谁也没防备他会突然暴起发难。

    楼梯狭窄,后侧的胡氏汉子猝不及防之下,被撞得脚下打滑,扯着卫厄匡然后倒。但卫厄另一只胳膊还架在前侧方的胡氏族人手里,力道袭来时,另一族人本能地一扯一带,拽住了他半边身体。

    与此同时,卫厄左肩一塌,被撞下楼的那胡氏族人,只觉手里攥着的“新嫁娘”胳膊一软,直接从手里脱了出去。

    脱出的瞬间,一点细到难以察觉的寒意在上膊划过。

    失去最后的着力点,

    那胡氏族人顿时“咚咚咚咚”滚地瓜似的,滚下了楼梯。

    扯着卫厄右胳膊的胡氏族人这才反应过来,抬手就要制住起卫厄。但刚刚快准狠将一个精壮汉子撞下楼的卫厄,此时却向前一个踉跄,摔在楼梯口,蜷身剧烈咳嗽,殷红的鲜血不要钱似的从他口中呛落到地,仿佛立时就要命丧当场。

    楼梯上的这胡氏族人骂了声娘,赶紧弯腰过来查看。

    刚一弯腰,还在咳血的“新嫁娘”头一偏,闪电般屈膝一撞

    咔嚓一声骨裂的脆响,胡氏族人鼻骨断裂,面上鲜血横流,踉跄后仰,也步了同伴的后尘“咕咚咚”滚下楼去。

    兔起鹘落间,三楼楼梯口血淋淋的“囍帘”摇曳晃动,只剩卫厄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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