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郭佑宁少时同窗好友,后官拜御史中丞,却因言辞过激,招了皇帝的不满,之后被寻了错,远发北疆。
本是罪臣流放,但许相逢为其求了情,皇帝看在许相逢的面子上,做了个顺水人情,让其到羊城府衙当了个小吏。
说来可笑,吴放大概是有史以来,头一个领着圣旨,到边疆城镇的知府衙门里做小吏的京官。
后来,郭佑宁感念少时同窗情谊,不忍昔日好友怀才不遇、终日郁郁,也怜其才华被埋没实在可惜,遂上书皇帝为其求情,将人提到自己身边做了主簿,负责羊城大小事的文书处理,甚至在镇北军军务上也能掺上半只脚。
说其是郭佑宁凭着人情提起来的半个军师也不为过。
吴放此人也确实有些本事,虽是凭着人情掌大事,却也实实在在能办成事,甚至能给出些恰到好处的建议,解决了北疆每年都要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去解决的军械修缮问题。
北疆冬日太冷,夏日不热去昼夜温差大,大型军械无法收捡入库,常年暴露在寒风之下,遭风霜侵蚀,若不及时修缮,便于城防不利。
吴放根据北疆的气候和先行军械的受损状况,筛选军械用料,改良军械样式,并建议郭佑宁上书皇帝,要到了北疆军械自造的权力。
理由是,北疆气候特殊,致使北疆军械耗损严重,极大地加重了国库财政的压力。
若准许北疆就地取材,用北疆土生土长耐寒而生的材料来制造军械,就能在极大程度上,减少寒霜对军械的侵蚀。
自然也就剩下了大笔用于修缮军械损伤的费用,可以用至别处;北疆常驻兵马也可减少十分之一,而将这部分人口投入到农耕之中,促进北疆经济的改善。
且北疆自行制造军械后,朝廷也就无须再从内地运送军械到北疆。
这一路上的开销,自然也就能省下来。
相应的,朝廷可派人到北疆督察军械制造,管控军械耗材的取用。
同时,北疆每制造一批军械,当年缴纳赋税是,就需要向朝廷多缴纳一笔高额的军械税。
美其名曰是因为此特例只开在北疆,恐引来其余三疆将领的不满,遂加收赋税,以示公平。
实际上,也不过是要郭佑宁破财免灾罢了。
军械制造的权力交予边防将领是大忌,高坐庙堂的皇帝当然怕边疆将领大量私造军械,壮大兵马,起兵造反,乱他江山。
但若没有足够的银钱留滞北疆,就算他郭佑宁将北疆军队武装到牙齿,没有钱让手下人吃饱饭,自然也就蓄不起大批量的军队。
再有东疆、西疆掣肘,北疆军队纵装备精良,也是难成逆贼之事。
加之此事由郭佑宁本人亲自上书提出,在很大程度上打消了皇帝的疑虑,皇帝便准了此事。
军械的改良,让边防将士不必每年花费众多时间在军械修缮上,闲暇时日多了,同家人相处的日子也日渐多起来,各家的日子都越来越好。
作为利益既得者的将士,家和宅宁,田丰屋暖,日子逍遥了,自然也就摒弃了先前对吴放走人情上任的嫌弃,打心底里对其生出几分尊崇来。
郭佑宁也因吴放为自己解决了一件心腹大事,而对其更加其中。
吴放因此逐渐在北疆、在镇北军中站稳了脚跟。
都说知遇之恩大于天。
吴放能在北疆拥有仅次于郭佑宁的话语权,少不了郭佑宁的提拔。
但吴放却不是郭佑宁的人。
大概所谓知遇之恩,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