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们礼部就是个闲差,说是掌管文教礼仪和对外往来。
但实际上,在内,科考之事主考官要么由皇帝钦点,要么丞相坐镇,他们受苦受累,还捞不着多少好。
在外,对外往来上,各个关隘自有法度统管,他们礼部也就是负责接待来往外宾,其余的又自有人去谈。
就算有他们礼部去谈的时候,那也是一早就定好了的事儿,他们自个儿是没有决定权的,任何事儿。
甚至包括外宾今儿想吃个驿馆没准备的水果,他们都得向上问一句,记录下来,以防哪天就成了自个儿通敌卖国的证据。
除了这两个可以抓权的差事,剩下的什么典礼、制衣、刻印、祭祀之类的事儿,那都是没什么权力可言的。
但真到了礼部里的人,剩下没实权的差事,反而是人人都想挤破头去的。
毕竟在这没实权的差事里,好歹还有油水可捞;而前两桩差事看似有实权,实际上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所以,礼部虽为上三部之一,受重视的程度却反而还不如下三部中的兵部、刑部。
没实权,自然也就不惹眼。
这派系之争,钟锦晖是一点儿没参与。
当初温哲茂胁迫群臣的时候,钟锦晖和王卫涛,是唯二没被要挟的六部尚书。
王卫涛是有未来女婿温哲翰撑腰,一早把人护起来了,温哲茂没得手。
钟锦晖则是透明人当太久,被遗忘了。
秉承着能不被注意,就绝不出头冒尖儿的原则,钟锦晖只想安静地在礼部做个本分官儿,安安稳稳地挨到退休后衣锦还乡,安度晚年。
可惜天不遂人愿。
他安稳了小半辈子,却在这个时候碰上了跟西戎和谈,以及跟大梁协商,这两件外交大事。
如今看似立储之事已经尘埃落定,朝堂中将再无派系之争,当安稳下来了,但是实际上皇权为权臣所挟,皇帝猜忌心思愈重。
明面上平和底下,是多方猜忌试探过招。
若非必要,他是真不想这个时候被朝堂记起来。
昨年出事儿的时候,他就该辞官跑路的。
还是心存了侥幸,终是追悔莫及。
钟锦晖心里后悔着,却是不得不站出来,将奏折呈上的同时,将礼部拟定的和谈草章言明于朝堂。
“此次西戎撕毁先前同我国的和平协议,此举实在令天下人不耻。又败于我军之手。所以,此次和谈,除了让西戎按照上次协议毁约协定,赔付我国白银两千五百两,良驹三百匹,西域香料、琉璃等特供物若干,还需定下新的和平协议。”
钟锦晖说道,“另,此次战损等折算之后,拟向西戎索赔一千七百万两白银,良驹三百。双方就此协定,百年内再不开战。另开西戎与武安西疆边境商市,促进两国贸易往来。”
“从先前西戎所递文书所言,以上赔偿及协定,皆在其可接受范围之内。”
钟锦晖说起西戎文书,悄悄抬头看了眼皇帝,又迅速低下头,眼一闭,干脆地把话说完,“至于西戎所提和亲之事,臣不敢私自定夺,还请圣上示下。西戎文书曾言,若我国拒绝和亲一事,则以上所说赔偿,他们不认。”
“狂妄”
一人气愤呵斥,“他即是战败之国求和于我国,赔偿一事理所应当,哪由得他说不认就不认”
“西戎势大,此次被迫和谈,也不过是迫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