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舒澜的情况比他想的要严重许多,并不像他同晏清说的那般,放放血就能缓解。
毒纹已经从他被咬的脖颈,蔓延到了四肢根部。
若非有人封住了他心脉大穴,又运气护住他心肺,就算自己早来两日,也救不回这个人
探过孟舒澜的脉搏,木老又给孟舒澜扎了几针,从随身的布包里翻出一个小盒子。
巴掌大的圆盒,镂刻着古朴的花纹,幽蓝泛青的色泽中,点缀着殷红翠绿的色彩,好似点在鬼怪图上的眼睛。
那诡秘的纹路,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心里不适,不想再看第二眼。
燕七皱着眉,强忍着扭头的冲动,看着木老将圆盒打开。
其内是黑乎乎的一团,装着一滩水泽质地的东西。
沼泽黑泥
燕七猜测着。
这有什么用
然而下一刻,他就见自己以为是一团泥巴的东西蠕动了起来,慢慢地攀上盒沿。
木老伸手摸上那滩东西,那东西便蠕动着,顺着木老枯藤一样的手指,爬上了他同样干枯的手背。
燕七这才看清,那团黑泥一样的东西,是一只黑色的如同水蛭的虫,只是比起一般的水蛭,它要大得多。
以至于当它张开那拇指指甲盖大小的口器时,燕七甚至能看清它那在晨光下泛着水光的绒毛一样的碎牙。
密密麻麻,细细密密。
那虫咬在木老手上,贪婪地吸吮着。
木老本就干枯的手,随着那虫吸食了血液,而显得更加枯瘦,甚至泛起了死人一般的青灰色。
“去将痰盂取过来。”
木老沉声对燕七道。
现下是等不到木盆放血了,先用痰盂顶一下,也好过将毒血涂满地,回头没法收拾。
燕七迅速地取了放置在屋内的干净痰盂,递给木老。
木老一扬下巴,下颔朝着孟舒澜的方向一指“搁手腕子底下。”
燕七依令行事。
紧接着,木老就举着自己手上那只虫,靠近了孟舒澜的手腕子。
细细碎碎仿若呢喃的声音自木老口中发出,嗦嗦沙沙,不似人语,却像是虫爬过沙地的声音。
随着这声音的响起,木老手背上的那只虫,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拔出了口器,缓缓蠕动着身体,朝着孟舒澜的手腕爬去。
燕七发现,当那只虫拔出吸血的口器后,木老的手背之上,竟是一滴血都不曾流,只能看见被咬破的皮肉,却也是泛着青灰的白,只有些微的血色。
这应该就是木老的本命蛊了。
燕七心里猜测着。
他听说羌国的大巫,都会以自己的血肉,培养一只独属于自己的本命蛊。
这蛊能救人,能杀人,却要养蛊人终年以自己的血肉喂养。
看木老这个样子,显然是快要被本命蛊,吸干血了。
但纵然是快被蛊虫吸干了血,木老却也收不了手了。
本命蛊与养蛊人同生同死,蛊活着,人就活着,人死了,蛊也会死,不存在说传承。
看着木老灰白的头发,燕七敛下了眼。
其实今年,木老也不过才四十出头,本该还是老当益壮的年纪,不该是这般年老的模样的。
可这就是养蛊人的终途。
强大的命蛊,是他们在江湖上安身立命的根本,而代价就是在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