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惊之下,随风猛然朝着孟舒澜扑去,惊惧的声音反而落在了后头“小心”
羽箭擦着随风后背飞过去,温哲茂颇有些可惜地扔了弓,转身撤下了城墙。
“让毒人上来。”
温哲茂随手抓了个人,让他去传话。
那人看一眼还在城楼上奋战的哈里浑。
“若是你家公主死了,你和你的将军一个都活不了。”
温哲茂阴恻恻地威胁着,“是舍下你家将军,护得你家公主安全,安安稳稳地回去加官晋爵,还是陪着你家那个蠢货将军一起去死想必,你知道该怎么选吧”
那人迟疑地看了眼温哲茂,终是扭头走了。
见人下了屯兵所,温哲茂才又对另外一人道“把剩下的人都撤回来,回防元帅府,一切以公主的安危为重。”
听得温哲茂这么说,那人就算是极不情愿,也无可奈何。
之前在听闻公主来前线做监军时的欣喜和小心思,这会儿全都化作了悔恨与怨怪。
若非公主任性,他们怎么会被一个丧家之犬呼来喝去地指挥
本该支援哈里浑的西戎兵,没有再从屯兵所涌上城墙,而是跟着温哲茂,悄悄撤回了城内。
原本该守城门的羌人,却悄无声息地退回了屯兵所,攀上了城楼。
看着屯兵所门口的毒人缩头缩脑地躲在门后,不再试探着往前,孟舒澜心中忽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再看城楼之上,原本源源不断涌上来的西戎兵,好似瞬间蒸发了一般,不见了踪影。
只剩下千把人,还在同城楼上的人对峙。此时,已然是落了下风。
杀红了眼的哈里浑,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抬手砍翻一个冲上来的人,哈里浑四下里一张望,全是晏家军的人。
仅剩的兄弟艰难地应战,不再有人填补上被撕开的缺口。
而本该是同他们一起抗敌的温哲茂,此时却不见了踪影。
哈里浑在堆积如山的尸骨里找了一圈儿,也没有发现温哲茂的尸体。
只是片刻,他杀得有些麻木的脑袋就转了过来。
温哲茂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
他若是死了,自己还在城楼之上奋战,谁会在这个时候下命令撤退
那个狗娘样的孬种跑了
哈里浑怒急,仰天一声长啸“啊混账”
那孬种不止自己跑了,还带走了剩下的人
但让哈里浑更意想不到的是,毒人在城楼上冒了头。
一群穿着麻布斗篷,遮住了全身全脸的人,裸露的手脚上缠满了厚实的绷带,带着浓重的死气,好似刚从棺材里爬出来。
这样一群穿着怪异的人,出现在披盔戴甲的将士之间,显得尤其的不和谐。
在看见毒人踏上城墙的瞬间,西戎的人瞬间露出了惊惧的表情,甚至顾不上同晏家军对战,慌慌张张地就想逃离。
甚至有人慌不择路,直接从城楼上一跃而下,胡乱地抓着正从云梯攀上城墙的晏家军一起坠落下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地投降。
这超乎常理的一幕,让决心死战的晏家军众人死水一般沉寂的心都起了波澜,不再追杀择路而逃的西戎兵,转而戒备地盯上了刚露头的人。
随着毒人踏上城楼,只余下西戎兵慌不择路奔逃的哭喊和脚步声的城楼上,响起了恍若风吹黄沙般悉悉索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