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由于官府赋役剥削苛重,加以倭寇流劫各州县,以致民困不堪,各地人民相继奋起反抗。其中,有大埔的窖民、南湾的船民、尤溪的山民、龙岩的矿工,南靖、永定等处的流民,声势最大的窖民张琏等人的起事,官兵每战辄败。巡抚刘焘,应接不暇,惟宰牛送给起义之民、拥众自卫而。朝廷责其戴罪剿捕。
随着福建巡抚刘焘,福建御史、提刑按察使司的陈情奏疏被送入京城,福建局势再次进入京官们的眼中。
翰林院里,魏广德和其他留院官员们聚在院子里,也在讨论着来自福建的奏疏。
“刘焘避重就轻了,只说龙岩知县汤相督兵击败飞龙军,还杀死该部主将萧雪峰,却对之前媾和一事语焉不详,敷衍了事。
我看传闻刘焘为了不让反贼张琏攻打周边府县,给人送去猪羊之事八成是真的,丢人呐。”
翰林编修林士章站在花亭里大声说道。
他是去年殿试的探花,现在和朝中各方势力联系较少,所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丝毫不怕被他人忌恨。
在他看来,巡抚刘焘给张琏反贼送去牛羊的行为不亚于与虎谋皮,居然还说这些人聚众是为了防范倭寇。
现在好了,人家都登基称帝,扯起反旗,这个时候却说自己被反贼欺骗,博取同情,真真是恬不知耻。
“士章此言有理,都是这些地方官吏胡作非为,才导致福建民变,各位应该都听说了,江南百姓承担的可不止是胡宗宪的加派,还有地方官府增加的杂役,岂止是福建,整个江南民怨沸腾”
翰林院里的官员之所以是清流,就是因为没有地方执政的经验,所以很多事情都是比较理想化。
不能左右胡宗宪加派,那是朝廷、是天子允准的,地方官员作为朝廷派驻一方带天牧民,就应该体恤治下百姓,千方百计减少地方支出,减少杂税。
却不知道,真正下到地方,只有委派官员才会知道主政一方的艰难。
地方势力盘根错节,稍有不慎可能政令都无法实施下去,倒不是说地方士绅敢公然反抗,而是官府中人也会有异议。
不触及他们的利益,或许还会从中说和,可是一旦触及他们的利益,他们也会采用不合作态度对抗。
人,并未都是书中所说高风亮节之人,都是有各自私心的。
翰林官们这时候都七嘴八舌讨论起来,说着各自的见解。
魏广德也乐得在边上坐在听,在这里的大多是翰林院修撰和编修,没有学士一类人参与,所以都是畅所欲言,感觉没什么压力,即使院子边还有两个锦衣卫校尉也是如此。
就在这时候,魏广德感觉身边一阵风吹过,魏广德侧头看过去,身旁已经坐下一人。
“叔大兄。”
魏广德急忙拱手,小声说道。
来人正是张居正,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从国子监回到翰林院,难道国子监的学子都放寒假了不成。
“善贷,他们又是在讨论地方弊症”
张居正刚来,这会儿众人谈话的焦点已经转移到地方,对地方官府征收的苛捐杂税进行批判,对地方官员贪赃枉法大加指责,所以张居正来到这里听了两句就以为他们是在说这事儿。
魏广德轻轻摇头,“福建那边的事儿,这会儿转到批评地方劣政上了。”
张居正微微点头,表示了然。
听了一会儿,魏广德忽然想起前些天收到来自九江的信件,其中一封是老相识朱世隆朱公子所写,说是他在家里温习功课,感觉在九江也没什么好学的,主要是对一些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