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东塬恶狠狠地喝着水。
可是程柠半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怕他。
只要他听进去了, 她可不管他面色有多黑。
后面一路韩东塬睡觉,她也不再理他,还美滋滋的哼起了歌。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开在春风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我一时想不起,啊在梦里, 梦里梦里见过你”
“程知青,你这歌唱得真好听,”
前面的二庆伯原先赶着牛车, 听着程柠哼了一会儿歌,突然开口道。
程柠吓了一跳。
二庆伯沉默寡言, 在前面赶牛车时很少跟他们搭话, 刚刚她躺着没事做,清晨带着微甜香味的清风吹着,太过放松,就忍不住哼唱了起来。
这可不是这会儿的歌呢。
这歌得等改革开放才能传过来吧。
她先偷偷看了一眼韩东塬。
看到他还闭着眼应该还是在睡着,刚刚她哼得小声, 他应该也没听到什么。
就是个调子,过上几年肯定早忘了。
她松了口气, 冲二庆伯笑了一下, 道“嗯,就是胡乱哼得,心情好, 就忍不住哼一哼歌。”
能活着,一早上悠闲地坐在牛车里看大山的风景,还有饼子吃,还有水喝,旁边还有年轻的韩东塬,真的是太美好了啊。
二庆伯乐呵呵,道“程知青你可真是个好娃子,这些年来过这么多知青,真正喜欢这里的,也就你一个了。”
是不是真心喜欢,是不是发自内心的快乐,他这个常年在大山里来来去去的老头子,一眼就能看出来。
又道,“就你身边那个,以前也燥着呢,不过我看啊,自从你过来之后,他倒是好多了。”
程柠听他说韩东塬,转头就去看他。
韩东塬睡不下去了。
他坐直了身体,道“二庆伯你这牛车倒是赶得稳。”
二庆伯笑,给前面的牛甩了一鞭子,不重,倒像是轻拍了一下牛跟伙计打招呼似的,笑道“养了几十年的牛咧,能不稳”
队里的牛都是他养的,需要赶牛车的时候就帮忙赶牛车,这些牛都最听他的话,别的人谁赶都不如他。
二庆伯说着话大约是高兴了,竟然还吆喝了两句山歌,然后不一会儿又听到前面也传来一阵吆喝声,是牛车路过其他村庄的地盘,有几个不认识的村民在用木头打桩,应和着唱着号子歌。
程柠看得津津有味。
韩东塬看她,这会儿已经有些微的晨光出来,洒在她净白鲜嫩的面庞上,美好得不真实。
那一句句歌词,程柠不知道,其实每一句都听到了他的耳中。
又像是敲在了他的心上。
泛起一阵又一阵无处发泄的异样情绪。
两人去的早,到了公社姚师傅还没到。
两人就被徐书记叫了一起去公社食堂包饺子,大白菜大肉馅,虽然肉馅不多,但大白菜裹了肉味,还是馋得人流口水。
几人正在食堂包饺子包得热火朝天,薛主任就把人给带来了。
令人意外的是,除了姚师傅,还有一个高大俊秀的年轻人。
韩东塬看到这人还没什么表情,程柠看到眼睛已经是骤然亮起,露出了一个十分惊喜的笑容,然后给出了热情的欢迎。
那样子,瞅着怕不是想去给一个拥抱。
“纪旸”
程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