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遥岑没说话,只拿着那份信封送他出去。
黎阳半夜就醒了,有些不习惯,醒来看了好一会儿环境才想起来她已经回锡城了,而非还在西亚。
外面下雨了,雨声很好听,细细的雨点扑在玻璃上,滴滴答答的好像每一颗雨珠都清晰可闻,不大也不小,伴着徐徐树叶在雨中摇曳的动静,好像加大了雨势,却依然清静悦耳。
是独属于江南的味道,在那个硝烟弥漫的国度,她没听过如此好听的雨。
复遥岑和她一张床上,抱着她没有受伤的右肩。
病房灯火绵长通明,他即使在她身边也为她开着所有的灯。
很多年很多年没有和他同床共枕了,所以也很久没有看过复遥岑的睡颜,可七年过去,岁月仿佛没在他脸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生日已经过去,复遥岑三十四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区区二十七岁让人一眼万年让人感慨太年轻了的男人,但是他这模样是丝毫没变。
还是那么让女孩子移不开眼,狭长的凤眼在入睡时收敛了不少温柔的光芒,利落十足的五官在睡意中把痞气张扬到了极点。
他这身痞气啊,是需要那双永远夹光的眼睛来中和的,才看着又红又痞,不然妥妥一见就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坏男人。
要不是小山宝发出了声音,黎阳不知道是不是要看到天亮。
她扭头看向床边,那儿一张绵软的单人沙发紧紧靠着床,上面正四仰八叉地睡着她的小山宝,而垫在它身下的,是一个信封。
黎阳好奇,伸手想去摸来看看是什么东西。
手一动,忽然闷哼了声。
复遥岑醒来,下意识伸手去按住她从被窝里伸出去的左手。
黎阳从没用过这只伤情极重的左手,没想到两个月过去,一动还锥心地疼,仿佛骨头还碎在里面。
复遥岑起身,摸着她的手轻轻摩挲,另一只手揉着她的脑袋“扯到伤口了是吗严重吗我喊医生来好不好”
“不,不用。”她蹙眉须臾,缓和了一些,躺平下去轻吐气息。
复遥岑抽了张纸给她擦额上的细汗,知道大概是剧疼了,她才会几秒钟的工夫额上竟然出了汗。
他起床找了药喂她吃。
黎阳吃完就筋疲力尽了,乖乖躺在他怀里,要不是复遥岑问她刚刚想干什么,她已经忘记了。
一扭头,她们家小山宝也被吵醒了,毛茸茸的脑袋上一双大大的眼睛正睡眼惺忪地看着她。
忽然,它站起来,小爪子搭在病床上。
似乎是试探,然后发现爸爸妈妈都没赶它,它开心地一跃而上,爬到了病床的一边趴下,蜷缩起来继续睡。
黎阳说“那个信封是什么”
“哦,你爸昨晚拿来的,一份财产转赠。”
黎阳低下头,没说话。
复遥岑给她说了里面的分配情况,又说了黎岸生的意思。黎阳都没说话,只是把脑袋搁到他肩头,“要是没钱,你会养我吗”
复遥岑没想过她拿到这万贯家财后第一句话是这个,他说“你没钱我会养,我没钱的话可能养不起。”
“”她嘟囔,“那你搞钱啊。”
他忍俊不禁“这几年一直在搞。”
“要是我没回来呢你就真一辈子不结婚吗”
“结婚无非是找个有意思的人过过日子,我有意思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