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他知道那些并不是编造出来的说话,疯死的祭司们肯定看到了与他所看到的一样的东西,他们也许和他一样竭尽所能地挣扎过,却没有他的好运就在此刻,他依然能感到祭司们颂唱古鲁大神的声音在围绕着他旋转,那种毫无起伏,晦涩难懂,没有怜悯的长调,它们从附近的每个洞穴中传出来,透过每一片树叶的孔洞,每一根树枝的缝隙呼啸,那些眼睛,古鲁大神的眼睛,依旧在观察着他。
他的身体依旧没有恢复正常的温度。
华林点点头示意他非去不可,又打了个手势表示,他应该在他没有返回之前暂时管理嘎拉洞,毕竟没人能比嘎拉洞的原主人更懂得怎么调取和使用附近的资源了。
派刚敏锐地觉察到华林有意不说话,在古鲁大神的风环绕他们的时候说话确实不是个好主意,可打手势又能好多少他绝望地想,古鲁大神的眼睛正在从天上,地下和附近的每一个缝隙看着他们。
他没有说话。
华林拿出了一片厚厚的黑纸,朝它吹了口气,一头鞍笼齐备的黑驴酒出现在了派刚土司的面前,派刚骑了上去,没什么意外地发现这头驴正带着他返回嘎拉洞附近的草木山川,都是他熟悉的,唉,他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懂得了夷山,他知道可以哪些野兽可以猎取,也知道哪些植物可以利用,可是现在哪怕一只小雀儿开始用一群人的声音向他说话,他都不会感到惊讶的
变出来的黑驴远比真马还要安稳迅捷,精疲力竭的派刚土司很快就在驴背上睡着了,然后,一群夷人的叫喊将他醒来,他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嘎拉洞,旁边是一只厚纸剪成的黑驴。
他咳嗽了两声,告诉他们华林暂时离开几天,而他要在期间负责管理嘎拉洞,这一通告没有掀起很大的波澜,毕竟,在这之前华林已经在这群乌合之众的心中投下了足够的阴影,嘎拉洞中他也还有足够的亲信,乘坐纸驴而来又为他的话了可信度。但是在布置一切之前,派刚先用华林给他的权力打开了仓库,取出那里存放的一坛子酒,拿煮盐的热水温了温,接着一口气就干了三四碗下去。
以他现在的状态,其实是不宜饮酒的,但若没有烈酒下肚带来的那点热力,他几乎感觉自己就要冻死在嘎拉洞里了。
他知道那个和他说过话的祭司已经死了,而他竟然没有对此感到惊讶,其他的夷人,哼,他们知道些什么呢他们真是幸运,他们的眼睛没有看过恐怖,他们的耳朵没有听过恐怖,他们的心灵没有和超越一切的存在接触过,而派刚这些都经历过了,所以他知道,所有人夷人,恐怕还包括山外人,他们的性命比早晨的露水还要脆弱,那无可抵挡的太阳则已经升出了地平线,派刚的眼睛上留下了那太阳给的伤痕,他现在看什么都会出现不存在的幻影。
“神国呀”他想“祭司们所说的,古鲁大神的所在,但愿他们都见到”
他知道那可比落到野兽爪下撕成七八块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