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肖千秋淡淡地说“你爱玉坠,她也爱你,你们终成夫妇,生儿育女,悲剧在哪里”
“她现在就是一具活着的骷髅”肖兴龙怒吼道“她比骷髅也就多一层烂皮袋和一把白头发而已”愤怒和伤心涌上了他的心头,他的同龄人不管当年看起来多么平庸乏味,如今还有着鲜艳的面孔和乌黑丰泽的头发,步伐轻快如小鹿,他那艳压全州的妻子却已经发秃齿摇。他还记得当年和她一起分吃一枚鲜果时她美丽的唇齿,那细细的小白牙在果子上留下的整齐牙印仿佛就在一瞬前,眼睛却忠实地告诉他,他的妻子不再是那个引动万千人心的少女,是角落里那个干瘪得只剩两三颗牙齿、连喝汤都费劲的怪物他竟然还要与这个怪物同床共寝
“兴龙”很久以前她就不再敢对他做出什么亲昵的动作了,早晨她不会用双手捂住他的眼睛,傍晚她不会拧他的胳膊,很久了,自从白皙和润泽都从她的双手上褪去之后,她非但不敢再接近他,而且尽量避开他的目光,在他几次不耐烦地打开她的手之后。她这次鼓起勇气前来,是因为她的一个孩子
孩子这是肖兴龙的另外一个怒气与悲愤的来源,他是真仙的嫡子,理所应当地拥有上乘的仙骨,并将此视为当然之事,玉坠的第一个孩子落地后,他以为是长老们的错误,孩子是有仙骨的,晚几年就会长出来。几年后仙骨没有长出来,平庸的弟弟妹妹们倒纷至沓来。最后一个孩子诞生的时候,不,是诞生很久以后,他才从别人的讥笑声中得知他有八个孩子而不是七个无论是玉坠还是家里的仆人没有一个敢报告他这个不幸的消息。
而今她前来,想为她这个最后奋力一搏的不幸结果讨要一点足以在奇云峰上立足的资源,她的小儿子想娶一个身有仙骨的女孩子,这不是不可能,对方看在他爷爷是真仙、父亲马上也会是真仙的份上,可能在付出相当数量的灵芝、丹药、法器的情况下同意这桩婚事。
肖兴龙给她的回答就是一十八刀,刀刀含有无尽的恨意。
阳光洒在庭院之中,也洒在从肖兴龙的刀上淌下的鲜血上,那是玉坠和孩子们的血,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为他们给肖兴龙带来的不幸与羞辱付出了代价,然而,这怎么够呢
必须让肖家的每一个人都为这件事付出代价才行肖兴龙心中的恨意如烈火般燃烧,他将赤红的瞳孔盯向肖千秋,肖家的第一真仙,肖家的总负责人,这次,也该他担负起责任来了吧
“那又怎样”肖千秋就像看不到他手中沾满血肉的法器和他眼中勃发的恨意与杀意一般,平静得就像和他在树下品茗对谈拉家常“你爱一个人,她也爱你,结果只是因为她老了点,你就不再爱她了吗”
“人变成那种样子,谁会爱呢要是你的妻子要是变成那种样子,你还会爱她吗”肖兴龙骂道,难道肖千秋没有看到过老年玉坠吗他的眼睛是瞎的,还是根本没有注意过这个鸡皮鹤发的丑恶怪物就是当年他们为之出马向肖公桥说情的姑娘呢
“能。”
“你也就是说说而已”肖兴龙怒极,回答得这么轻快,谁不知道肖千秋根本就没有妻子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