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两口往回走时,没有风,只剩下浪漫的细雪在身边飞舞。
朱少虞一手提着重重的竹篮,一手搂着裴海棠小腰。
裴海棠将那坛酒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紧了爹娘生前最美好的祝福,她依偎着朱少虞前行,红色裙摆随着她脚步轻轻荡起,时不时与朱少虞绛红色的袍摆暧昧地碰撞上,她余光瞥见了,心头腾起一个念头
昨夜,仿佛真的是他俩的新婚夜。
而今日,又真的是新婚次日。
嫁给朱少虞,她体会到了幸福的滋味,她内心很满足
陈绍站在树下,直到目送两位主子远去,他才回转身来,面对粗壮的树干,喃喃道“长公主,镇国大将军,四皇子很疼爱郡主,有女婿如此,您们九泉之下能放心了。”
裴海棠在裴家军军营欢欢喜喜住了两夜,第三日,与朱少虞启程返京。
陈绍率几千名裴家军送行。
这一送,就送出了足足二十里。
裴海棠不忍将士们辛苦,特意走下凤辇,主动与陈绍等将军辞别“诸位将士,山高水长,就此别过。”
众将士行拜别礼。
陈绍嘴唇蠕动,好几次欲言又止。
裴海棠转身,即将登上凤辇之际,陈绍将军到底追了过来,小声道“郡主,此次回京后,需格外堤防成国公。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裴海棠“但讲无妨。”
陈绍瞥了眼周围,然后用巴掌挡住嘴,在裴海棠耳畔低语“末将一直觉得,长公主夫妇当年死得蹊跷,凉州城城破,孤助无援时,长公主夫妇尚且能安然无恙,成国公领着神策军驰援后,反倒不足一个时辰就双双惨死。”
这话里的暗示很明显。
裴海棠整个人僵住
小时候,她一直知道,爹爹和成国公并称大召国的两大战神,裴家军的战绩甚至比神策军还要耀眼三分,直到她爹娘死去,才让成国公的神策军独领风骚。
可裴海棠着实从没想过,成国公居然丧心病狂,敢向她爹娘伸出魔爪
就为了挤下裴家军,独领风骚
裴海棠足足僵了十几个瞬息,才强行压下心中的滔天怒火,尽力低声问“当年为何不上报”
陈绍惭愧“苦于没有证据。当年,末将觉出蹊跷,便派人暗中查访,可惜,前去秘密调查的人才摸到一点边界便被暗杀了,前前后后去了三波人,均是如此。再后来,成国公借着出战月国之际,让当年驰援长公主夫妇的那批将士全部战死在了月国境内。至此,线索全断。”
成国公之毒,可见一斑。
裴海棠死死咬唇“我知道了,会好好堤防成国公,多谢陈叔叔提醒。”
重新坐回凤辇,裴海棠摩挲着那坛酒,心中始终不能平静。
朱少虞骑马守护在一旁,见她神色不大对劲,红唇紧抿,摩挲酒坛的手指也肉眼可见的发僵。
她这状态,不适合赶路。
半个时辰后,路边出现一家简陋的客栈,朱少虞二话不说,直接下令入住“在此修整,明日一早再出发。”
金吾卫们疑惑地瞅瞅正当空的太阳,才午时,今日就歇下不走了
下属们的疑惑,朱少虞宛若未见,他直接从凤辇上抱下裴海棠,径自迈入客栈,抛给掌柜的一锭银子“整座客栈我全包了,干净的上房在哪”
这荒山野岭的,难以遇到一个如此豪气的,掌柜的立马笑着前头带路“客官这边请。”
朱少虞打横抱着裴海棠,迅速移步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