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清的长嗥响彻长夜。
绛天笑修长的身躯迸发着细碎的电弧,禁锢他的烟索被不断飞溅的雷火和电光穿刺,逸散出浓黑的烟气。众烟奴口中发出低沉的呼喝,显然控制得极为辛苦。
“对不起你跟他说得什么对不起”雾隐公呵斥暮商,“我早已说过必须激发他的怨气你是我燔石道的正统传人,他区区一届妖物,有什么资格听你的解释你会对你每天吃的米饭道歉么会对每天烧的柴解释么”
绛天笑怒吼一声。暮商低头不语,双手攥着袖边,指节发白。
雾隐公沉着脸训道“你母亲的事怎可为外人道暮商,你清醒一点,他不是你的恋人,甚至不是你的族类对我们修士来说他不过就是一粒米一根柴,能为你果腹为你燃烧,已经是莫大的福气”
“那我呢”暮商忽道,声音极低,但极清晰,单薄的身躯挺得笔直,仿佛下了某种极为艰难的决心,“爹爹,我有没有资格听您的一句解释”
雾隐公双眼危险地眯起“你说什么”
“什么叫做燔石之毒”
雾隐公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眼中杀气隐现。暮商抬眼与他对视“您说母亲身染重疾,年命不永,您用束魂祝和昙灰也只能暂时保住她的性命,只有合欢狐炼化的香药才能彻底令她痊愈所以我才答应您设置这样、这样无耻的圈套。”
“放肆”雾隐公厉声打断她。
“可他刚才说母亲是中了燔石之毒”暮商没有退缩,仍旧执着地问道,“爹爹,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一派胡言”
暮商深呼吸,指尖轻弹,绛天笑头顶那张金色的箓轻飘飘上移,离他约莫半米高,几个牵制他的烟奴陡然变色,后退两步。
“请把你之前没说完的话,再说一遍。”暮商对绛天笑说。
绛天笑身上压力减轻,呼出一口炽热的浊气,道“你曾对我说你母亲重病,我潜入她的住处查看过,那不是病,是长期被人下毒,取血淬炼香药所致的沉疴暮商你相信我,许多年前,山里也有其他精怪发生过同样的情状,师尊说有人修炼燔石道邪法,以毒养血,以血燔香”
“住口”雾隐公双手箕张,口中念念有词,箓阵中飘起八张巨大的金红色符箓,压向阵心的绛天笑。众烟奴同时收紧烟索,将他的身体扯得如弓弦一般绷紧。
绛天笑痛苦嘶嚎,被箓阵压制,逐渐显出兽态的原形那是一只巨大的白狐,身长三米有余,通体白毛如雪,只眼尾、耳朵尖和尾巴末梢晕染着少许绛紫色,雄健俊美,优雅灵动。
“暮商”雾隐公对女儿呵道,“还不动手”
暮商纤细的身影挡在白狐面前,右手捏着法诀,控制着他头顶的金箓,却始终没有把它再次钉入对方的头颅,只执拗地道“爹爹,我想听您的解释。”
“无稽之谈”雾隐公斩钉截铁地说,虽然没有回避女儿的凝视,右眼睑却控制不住抽了两下。
暮商脸色苍白,稚嫩的面孔几乎浮着一层青气,右手一收,那金箓顿时化作闪烁的金粉,消失不见。
“暮商”雾隐公大喝一声。
巨大的白狐仰天长嗥,失去头顶的压制,额头立刻出现一枚紫色合欢花法印。那法印急速扩散,化作无数飞星射向箓阵周遭的烟奴,利箭般刺穿了他们烟雾缭绕的身躯,爆开一朵朵刺目的火花
烟奴哀嚎痛呼,青烟凝聚的身体发出“嗤嗤”的轻响,逸散出腥臭的香气,手中烟索溃不成形。白狐舒展修长的身体,蓬松的长尾在空中连续抽击,发出“噼啪”的脆响,激发出一道道带着紫红色火光的雷电,向雾隐公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