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善行还是恶行,都会为后来人所效仿。
春风拂过,一片落英飘落到披了鹤氅的肩膀上。
鬓间染了星霜的丞相微笑着看向自己的学生,直到后者哑口无言,默默地行了一礼。
“策论写得不错,”诸葛亮温和地换了一个话题,“伯约去过崤山”
姜维的思绪迅速被拽回这纸策论上,刚刚他表现得有点太不成熟了,现在总得慎重一点儿,回答得全面些。
不过就在他准备开口,详细叙述一下崤山地势与几条可分偏军奇袭渑池魏军的小路时,书童拿了一封信,跑了进来,打断了这师徒二人接下来的谈话。
这是一封诸葛乔送来的家信。
为了防止路上信件丢失,有泄密之嫌,这封信写得并不详尽,只是泛泛地问父母亲是否身体安好,幼弟如何,家中是否一切如旧。
这封信写得情真意切,但隐隐带了一点希望从襄樊调走的请求意味在里面。
这很不寻常。
但他看完之后没准备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将信交给书童,要他送给后宅的少夫人。
阿姚大概是很希望看到这样一封家信的,不管诸葛乔在信中是否提到她,只要能看到他的笔迹,知道他平安如常,她就已经会激动得去拜一拜
想到这里,丞相波澜不惊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略有些纠结的神情。
与其去拜王母,他想,还不如拜天天都能见到的
咳。
他刚这么想的时候,便听到了阿迟的脚步声。
姜维十分有眼色的离开了,不过因为阿迟的脚步比其余女子都会急一点,还是差点打了个照面。
当然,就算撞上了也不会令诸葛亮感到意外的。
她在家中时总是这副懒散懈怠,十分不走心的模样。
但此时一身银灰曲裾,外披一件桃红罩袍,在春风中款款而行,却莫名让他想起刚刚落在肩上的那片花瓣。
“阿姚哭了。”她倒是未曾察觉他目光中的温柔,走过来便开口,“我看信里一切都好,她还是哭得厉害,信里有什么玄机吗”
“嗯”他想了一想,摇了摇羽扇,“我欲将乔儿召回”
襄樊永安之地亦需运送粮草,他原本想说召回南中,但话到嘴边还是叹了一口气,“先让他回长安吧。”
她坐在他身边,有些不解,“怎么了”
“乔儿是个极要强的孩子,信中却隐有哀求之意,想离了襄樊。”
“是关将军那里出什么事了”
“若真是军中之事,不须他说,亦有人报我。”
他微笑着看看她,那不太认真思考但又似乎在思考的神情里,仍带了一丝少女的天真。
但她在家中时果然是懒得思考的,尤其似是有孕的状态下,就只是那么装模作样的想了想,便放弃了。
“猜不出来。”
他看看她,她真是一点都不想努力再转转脑子。
“此时曹真将主力北撤,襄樊只剩东吴军队与我对峙,阿迟还猜不出来吗”
“不愿与诸葛子瑜大人兵戎相见”
他摇摇头,“于禁能斩故友,乔儿虽不至如此,好歹也是个守执节义的孩子,若仅此事,也不至于令他为难。”
她眨眨眼,他看了看她,忽然笑了。
“阿迟可知,三代魏王都不是轻易屈膝之人,但吴王却并非这样的性子。”
那位受了两位汉天子吴王称号的双重吴王,是个工于心计,精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