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刺杀事,那诸葛亮必然恨极了大魏,如何还肯宽柔待降”
“此事皆陈群自作主张,与我等有何干系大都督曹子丹现下病势微沉,恐将就木,陛下虽天资聪睿,却为那般奸臣所惑,我等还有何可倚仗处”
曹楷虽讲得激昂慷慨,夏侯儒却仍犹豫不决。
“便是真要降,也该待洛阳城破后再表奏王上,由魏王定夺,现天下十三州,我大魏仍据其七,中原仍在我手,怎能轻易言降”
“两年前雍凉亦在我手,那时天下十三州而魏占其九,不也如此这般了”曹楷急急忙忙地说道,“现下降蜀,我等爵位不失,魏王亦能不去王爵若待困守孤城,欲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
夏侯儒抬眼看了看这位小表弟。
身为曹彰之子,曹楷却并未继承其父的勇烈,反而十分热心权势享受。他数次欲留京师,皆为魏王所斥,只好在任城与都城间门寻找理由,不断往返,时间门久了,曹叡也就懒得逐他离开了。
但不管他如何经营,朝政皆被那班老臣把持得水泼不进,尤其陈群还是个风格峻整,动由礼节的人,当初能弹郭嘉不治行检,现在对这等闲散宗室也没什么好脸色。
因此陈群虽未意识到与曹楷有仇,曹楷却早已将他记恨上了。
夏侯儒叹了一口气。
“大司空亦是一片忠心,贤弟原不必如此计较。”
曹楷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他不过是我家的一条老狗,而今也敢蔑视其主,何谈忠心”
性情优柔寡断的夏侯太仆内心总觉得不该如此评价陈群,但他也不好同这位表弟辩解,只好又叹一口气。
“无论如何,也要看大都督的病情。”他最后仍然安抚了一句,“弟心中之忧虑,愚兄自然明了,若大都督当真药石无效,以你我之才,再做处置亦不迟”
洛阳的大都督府中,倒是不曾点起“摽有梅”。
曹真病重,只觉胸口如垒巨石,呼吸不顺,一概香料皆撤了去。
于是内室中只剩下汤药的苦涩气息。
这位大都督虽面若金纸,却仍然强撑着在听郭淮讲述布防情况。
在郭淮看来,失了潼关之后,形势虽不利,但也未差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以渑池为前军阵地,洛阳城墙高厚,又广积钱粮,悉心经营下,蜀军便是年亦未必能攻下,同时在虎牢关亦伏重兵,出兵可退敌,取守势亦能保邺城不失。
郭淮这幅布防图本以太行山为倚,虎牢关为辅,洛阳为饵,步步为营,不曾有半点松懈。
不须加以时日,曹真想,他已经有名将之风了。
但远不足够。
“伯济以为,这场蜀魏之战,我军能支撑多久”
“最少三年,最多五年。”郭淮不假思索道,“若诸葛亮蚁附攻城,以蜀国眼下的兵力,恐怕也打不了三年的仗。”
曹真微微眯了眯眼,刚想开口说话,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郭淮连忙递上了一杯温水,送他服下,又缓和了许久后,曹真才开口。
“伯济错矣。”
郭淮有些发愣,他做这幅布防图时,除却季节与地势,几处兵力也反复查验过,称得上天时地利人和都考虑了进去,如何曹真看了看便说他错了
“司马仲达为何落败”
“潼关有失,断绝大军归路。”
“既如此,他何必出战,将大军留在弘农岂不稳妥”
曹真看了看他,有些不忍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