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没听过吕氏春秋那个笑话么”
“什么”
齐之好勇者,一人居东郭,其一人居西郭,卒然相遇于途,曰“盍相饮乎”饮数行,曰“姑求肉乎”一人曰“子,肉也;我,肉也。尚胡求肉为”于是具染已,因抽刀割己肉而啖,至死而止。勇若此,不若无勇。
蒋琬镇定自若地讲完了一个笑话,看着目瞪口呆的亭主,温和地说,“有世家子听闻丞相亦是齐地之人,为了斗勇才犯了这样的傻事。”
亭主眨了眨眼,“真就自己捅了自己一刀”
“母亲,”诸葛瞻突然出了声,“您就别笑话那些人了,蒋大人还等着呢。”
“就是感觉有点儿浪费。”
亭主正欲转身去取药,蒋琬又出了声。
“我同您一起去吧。”
她看了他一眼,想了一想。
“肉要焦了,亭主。”
炭盆上的烤肉,滋滋啦啦正散发着焦香气,蒋琬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被放在了炭火上,也这么滋滋啦啦的散发着焦糊气息。
“那你去吧,内室左手第三个格子,记着绛红色瓶子的是止血药,莫拿错了。”
蒋琬疾行过去的脚步停了一停,“若喝错了的话会如何”
“公琰问的什么怪问题,不如何,就只是浪费我的药汤。”亭主重新坐回炭盆旁,“那都是给丞相留着急用的,莫拿去做人情。”
这些小陶瓶共分四种颜色,其中土黄色的最多,蒋琬见得也最多,丞相每在营中为批复公文,处理军中杂务一宿不睡时,会喝这种药汤;其次是墨绿色的瓶子,蒋琬也见过,这种药汤似是治疗疫病,他虽未喝过,但杨仪在军中染了时疫时,丞相送他一瓶。
那瓶子还被杨仪特地收藏了一段时间,后来酒席上拿出来显摆,被魏文长“一不小心”砸碎了。
绛红色瓶子不多,只有七八瓶,蒋琬见到了,如获至宝,一股脑的揣进了怀里。
正欲离开时,忽然见到还有几只靛青色的小陶瓶。
他心思如电,脚步未停,一伸手便将那几个瓶子也划了过来,一并揣进怀里。
待他路过主室时,亭主正忙着将一大块烤肉塞进嘴里。
那块肉还冒着热气,看起来有些烫嘴,因此见他经过,她以袖掩口,嘴巴里一面料理那块烤肉,一面含含糊糊的还想对他说些什么。
他应当停下脚步,等亭主将那块肉咽下去,口齿清楚明白时,同他讲完话,他再离开的。
至少丞相告诉他,一定不要在亭主面前有半分惊慌失措的样子。
但蒋琬自觉神守举止实在做不到与往日一般了。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耽误了多少时间,只觉眼前都是一片殷红。
丞相总被人尊为当世圣贤,但他并不是真正超脱物外的仙人,他的血也有流光的时候。
蒋琬感觉自己似乎忍不住要颤抖起来,因此他不得不用全身的力量控制住自己,加快脚步,离了后宅。
当他回到厅内时,姜维和张裔的脸色也那般惨白。
“公琰”
鲜血还未止住,但流得缓了好些因为丞相已经几近躺在血泊之中了,大概是真的快流光了。
蒋琬以为刚刚见到的丞相脸色便已经是惨白的极限。
但现在他才知道,毫无血色的脸色是什么样的。
他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