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做有些僭越,大臣们可能立刻察觉到了她对战船的关切,刘禅自然拿不到图纸,且董允也十分温和,但态度也十分明确的劝诫了刘禅一番。
但无论如何,这些传言中大部分仍是被刘禅所证实了,蜀汉奇袭襄樊所用的,的确是闻所未闻的新式战船。
那就麻烦了,孙鲁班想,天下人尽知江东有多倚仗长江天堑,为了构筑一条完整的荆襄防线,吴王不惜与盟友决裂也要拿到荆州,而孙吴与曹魏交锋多年,曹魏大半只在冬天发动战争,原因也十分简单,只有冬天江河结冰,曹魏骑兵才能发挥作用。
等春潮将至,曹魏大军立时便会撤走。
江东水军,冠绝天下不止她一人作此想,天下人皆如此
而现在位于长江上游的蜀汉竟然造出了威力巨大的新船襄樊更指日可下
蜀军拿到襄樊便是拿到了直通宛洛的门户,但江东腹地又何尝不是从此洞开
孙氏十分了解自己的父亲,他生于富贵中,守父兄基业,与曹操、刘备这等征战而得天下的英雄相比或许逊色几分,但若说起逐鹿中原的进取心,孙权不差分毫。
她原本可以保持缄默。
与喜欢杀人质的曹操不同,蜀汉的政治手段一直十分温和,她也十分肯定,若江东与蜀汉再次决裂交战,刘禅甚至不会舍得将她送回江东,更别提杀她祭旗,当然,恪守臣礼的诸葛亮也绝不会这么做。
但现在她想做得更好些,孙鲁班低了低头,看向自己仍然柔软纤细的腰腹,最近这一个多月,她身体略有不适,而现在她越来越确定这是上天给她的暗示了。
刘禅大婚至今数年,膝下已有两位公主,但世子却还未出生。
她回东吴,一辈子只能是公主,但在这里,她也许可以成为皇太后。
但首先她得找到一个盟友,既不能与她争宠,还必须对前朝后宫有足够的影响力。
孙鲁班十分确定,以她的眼光和手腕,她必定能够得到想要的。
“东安亭主至”
进宫觐见时,这位亭主按照礼节要求着装,半分额外的妆点都没有,甚至胭脂水粉都没怎么用,来孙鲁班的偏殿时,一身墨绿深衣,鬓间簪了两支铜簪,朴素得让远眺的宫女们以为领来的这位亭主是个老妇,待走近时,才理解孙妃为何特意装扮一番。
这位命妇刘氏年纪大约双十左右,衣衫虽朴素,眉眼却明丽如画,让人看了便忍不住想再多看几眼,若真是放进宫中,的确难说与自恃美貌的孙妃相比,谁更胜一筹。
可惜这位亭主姓刘,无论如何也进不了汉家天子的后宫,又早已嫁给诸葛丞相,否则的话,宫中可就热闹了,宫女们将烹好的新茶送上时,多看了几眼这位亭主,心里便免不了嘀咕起来。
孙鲁班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宫女,宫女们会意,立刻悄悄退下。
“贵人近日如何”对面似乎是见她不开口,便十分客气的先寒暄了一句。
孙鲁班垂了垂眼皮,“还好。”
等了一会儿。
“天气渐热,贵人怕是有些清减了,饮食上须得注意些。”亭主似乎又没话找话,说了一句。
她开始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
“我家儿妇将要临盆,却遇上炎夏,真是十分辛苦了”
孙鲁班抬起眼,盯着面前的东安亭主刘迟,而对方似乎根本没有收到她的目光一般,仍然在继续讲下去。
此女怎能愚钝如此刘璋的女儿,出身也算诸侯之女,又嫁给了权倾朝野的诸葛丞相,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