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受着曹休冷冽的目光,于禁终于发现这场对话走进了绝境中,他艰难的想把它重新带回到正轨上,“都督只要襄阳不失,宛城坚守半年即”
“凭关平一万余水军之力,困不住襄樊之兵,”曹休冷冷地说道,“我留两千兵力给文则守城,待义阳兵马赶到时,我当亲率襄樊大军,合力出击,尽败黄权部”
襄阳人自来靠水吃水,但太守府里只有两人共饮的宴席间,一道鲜鱼也没有。
曹休与于禁讨论的事,诸葛乔也挺关心。
只不过他没办法跟王醒在明晰如白昼的一室幽香中,一边喝着清澈甘甜的美酒,一边嚼着蜂蜜腌过的烤肉聊这个话题。
作为军官,他自然有自己的帐篷,虽然诸葛家没有部曲,但赵累派了亲兵过来为他处理琐碎杂务,晡食时他倒也不用自己去打饭,然而这个伙食问题,还是有点麻烦。
关平治军严明,无论将领兵卒,皆用一样的饭食,到赵累这里时也是一样的风气,诸葛乔在中军帐下效力时,很不喜欢关平给他开的小灶,但是此刻,他竟然真有些不争气地怀念起小灶来。
“吃不惯么”端了晡食跑来他的帐篷里吃饭的王醒如此问道,诸葛乔低头看了看餐盘,有些犹豫。
一碗粟饭,虽然其中有些谷粒未脱,吃起来十分粗糙,但他在汉中也是吃过这样饭食的,这倒没什么;一碗鱼汤,里面加了些野菜嫩芽,毕竟时值春夏,虽然攻城掠地时青菜难得,但军士们休憩时四下采摘野菜,添在汤里也别有一番滋味。
问题出在鱼汤上,这已经是他吃的不知第几天的鱼汤了,刚开始时他不吃鱼汤,以为忍一忍,下一顿就能换个样,后来他发现,军营里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既然营寨扎在汉江旁,那军士们真就天天换着样的捞鱼。
他也不是饮食挑剔,不愿吃鱼,无论幼时在建邺,还是后来至成都,一则诸葛家于饮食上不喜奢靡,吃得朴素,二则他是极喜欢吃鲜鱼的,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本来便滋味鲜美,也不需要什么额外佐料。
“你今天这碗鱼汤也便宜我了”
看到诸葛乔点头,王醒毫不客气的将两碗合成一碗,临动筷之前又看了看诸葛乔面前孤零零的一碗粟饭,想想还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他。
“这是”
“帐下有个老家幽州那边儿的功曹,爱吃盐,出门时媳妇给他带了一大包的腌菜,”王醒指了指,“我管他要了点儿。”
这东西应该泡一泡水,再煮了,炖了,或者蒸了吃,但对于几天没怎么吃盐的诸葛乔来说,这啃不动的腌菜便是无上美味了,他甚至有点感激涕零,拆开纸包,从里面拿出一小块腌萝卜干,努力嚼了嚼。
咸且韧,嚼得他牙疼。
“柏松为何不喝鱼汤”
诸葛乔努力嚼萝卜干的动作一滞,“自小时起就喝不惯。”
“娇气。”王醒不客气地下了如此评语之后,开始唏哩呼噜的喝起鱼汤。鱼汤有刺,但鱼骨和大刺被剔出后,剩下那点鱼肉被野菜一搅,粟饭一裹,稀里糊涂也就落了肚,偶尔军营里也会有几个吃得太急,被鱼刺戳破胃肠的倒霉鬼,但之于一场战争而言,这样的人只是沧海一粟罢了。
“我等围城已有月余,樊城未下,黄将军却带兵北上去了南阳,你可听说了”
王醒没抬头,继续吃他的鱼汤泡饭。
“这些日子想起来,我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