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精神不济,并未立即反应过来,感受到他呼吸逼近,这才抬起眼,看到朦胧的光色下那片雪白的手帕,手帕很是寻常,只绣了一朵海棠,却是她三年前嫁给他时亲手所缝。
看得出来绣帕洗旧了。
尴尬在面颊一闪而过,沈瑶装作若无其事接过绣帕拭了拭唇角,随后将绣帕拽在手中,没有还给他的意思。
谢钦目光在她掌心掠过,抿着唇没做声,默了片刻,侧过身,与她一道并排坐在廊柱前,张望前方的水泊。
沈瑶意识虽清醒了,身子却软绵无力,余毒未解。
少顷,对岸水榭传来嘈杂声,灯火穿梭,显然齐王落水的事被发现了,沈瑶心顿时紧绷,侧眸问谢钦,
“齐王如何了”
谢钦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敢对你下手,我不可能放过他。”
沈瑶噎了噎,百感交集,“你打算怎么办”
谢钦知道沈瑶担心什么,解释道,
“我已遣人放出风声,说齐王醉酒意图强迫一名宫女,宫女逃脱,齐王却不慎跌入水泊,恰恰水中怪石嶙峋,他运气不好,脊背撞在一块硬石上,瘫痪了。”
沈瑶“”
不得不说,很是解气。
“会不会查到你身上”沈瑶担心牵连谢钦。
谢钦心底怒火难耐,冷笑道,“我怕被牵连”
若不是顾念沈瑶的名声,他当场宰了齐王的心思都有,只是想着就这么让齐王死了,便宜了他,得留着他的命慢慢折腾。
此外,齐王毕竟是皇帝心腹,真死了,对谢钦来说也不是好事,留这么个绣花枕头来“制衡”他,何尝不是一种政治智慧。
是以,谢钦留了一手。
“你放心,料理齐王与我而言不过是弹指间的事,你不要有顾虑。”
对于她和沈展来说,齐王是天潢贵胄,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对于谢钦来说,却如同蝼蚁。
沈瑶心情难辨,抱着膝盖沉默下来。
明明说好与谢钦井水不犯河水,今日却承了他大恩。
没法心安理得接受他的好,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谢钦并不想浪费口舌在齐王这个肮脏人身上,他很快转移话题,
“肆肆,你现在可是探花郎府的大小姐,我们之间没有门第隔阂了。”
他嗓音低柔而沙哑,又带着显而易见的欢喜。
沈瑶只觉他目光烫人,不自在地将脸侧了侧。
她自然明白谢钦是什么意思,这是在反驳她那晚的话。
今日犯在他手里,说什么都没有底气,沈瑶顾左右而言他,“我出来这么久,展儿可能会来寻我,若事情露馅怎么办”
“已经露馅了。”
沈瑶心猛地一揪,双目睁大,“他们将我的失踪与齐王联系一处了吗”
“当然没有。”谢钦摇摇头,“若是叫你吃亏,我岂不白当了这么多年的首辅”
沈瑶心底没由来的涌上一股沉甸甸的踏实感,“那齐王会不会将我供出来”
谢钦冷讽道,“陛下前脚在琼林宴上重赏你弟弟,齐王转背便意图非礼探花郎的姐姐,这是丝毫没把陛下放在眼里,除非他不要命了,否则就给我乖乖闭嘴。”
“再说,我已在他身边安插人手,他若敢胡言乱语,我顷刻便要了他的命。”
沈瑶彻底松了一口气,越发觉得欠了谢钦的,于是她挪过身子,朝着谢钦双手合一跪拜下,
“救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