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差的第一日,明德帝便下旨命人重修文轩阁中的丛书,许太傅为总编纂, 率二十八个编纂整理, 五十人抄写。
卫寂是许太傅的学生, 进入府史后很快便得到了他的重用。
按许闻宜的计划,到时由许太傅出面将成婚的卫寂暂且请回府史, 以太傅在文官心中的地位, 应当没人会说什么。
对旁人来说整理丛书是一件枯燥至极的事, 卫寂却很喜欢。
加之担心旁人会因为他指摘太傅偏袒自己的学生, 因此卫寂不敢有任何懈怠,每日总是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
姜檐那边也很忙碌,自他从壶口县回来有了成长, 明德帝便放手了很多政务, 交由他来处理。
以前他们总是黏在一起, 骤然各自忙碌, 姜檐很不适应, 焦躁时总是想见卫寂。
白日他们都有公事要办,想见一面很难,姜檐只能晚上爬墙。
尤其是雨露期的前几日,夜里他总觉得焦心, 不去看卫寂一眼连觉都睡不好。
进入雨露期后, 姜檐不便再去看卫寂, 便让东宫的人偷偷去小卫府。
卫寂与姜檐的雨露期如今只隔了两日,姜檐的烧才好一些,卫寂便病倒了。
这次他没有再隐瞒,向史府告假时说了自己分化成阴坤一事。
这也是皇后的意思, 她要卫寂与姜檐这段时日避一避嫌,等太后丧期过后就为他们赐婚。
姜檐前几日那么焦虑,便是因为她下令要他除了公事以外,私下不许再去见卫寂,怕对卫寂的名声不好。
卫寂分化以来,每次雨露期姜檐都会陪在他身边,这次却连面都不能见。
姜檐差人往卫寂那儿送东西时,甚至会让东宫的人乔装打扮一番,宁可绕一大圈的路,也不能让人发觉他们私下还有来往。
雨露期的两头最是难受,因此姜檐没让人给卫寂带信件,只是送了一些贴身的东西,这样卫寂闻到他的气息还能好受一些。
东西是金福瑞亲自送来的,他先是在京城绕了一大圈,中途又换了一辆马车,这才敢来探望卫寂。
卫寂刚烧过一遭,发根沁着薄亮的汗,他窝在堆叠的被褥中,好似一条搁浅的鱼,绯色的唇张合着。
金福瑞进来时,卫寂双目正在放空,看起来有些难受。
房门打开,吹进来一阵凉风,卫寂稍稍回神,疲惫地掀眸看去。
金福瑞手里捧着一个漆红的雕花木盒走来,“小卫大人。”
待人走到眼前,卫寂才迟钝的反应过来,他撑起身子,“金公公。”
金福瑞忙上前将人摁住,“您好生躺着,殿下要咱家来看看您。”
卫寂的嗓子像是泡在水中似的,又软又哑,“殿下怎么样了”
金福瑞道“殿下没什么大碍,想来是怕您担心,这次的汤药都按时喝着呢。”
卫寂听到这话便放心了。
金福瑞将盒子放到卫寂枕边,还没打开卫寂就闻到了姜檐的气息,他不好意思地往被子里藏了藏。
卫寂低声说,“劳烦公公跑一趟了。”
看着卫寂烧红的脸,金福瑞眸中的笑意更浓了,“哪里是劳烦来您这里可是一份美差。”
他这话说得并不作假,莫说是人了,便是一只麻雀在卫寂院子里转一圈,染上卫寂的气味,在姜檐眼里都能麻雀变成凤凰。
卫寂只当金福瑞是在客气,因为他今日穿得是常服,想必来时特意换过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