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琢倒是有心把这些书搬去方县,不过祖父看得紧,他能自己跑出去就不错了,不可能带那么多累赘。
幸而他在读书上还算有些天分,几可过目不忘,便打算自己背下这些书,回头再抄写出来。
有了这样的念头,背书也不觉得枯燥了。
但进度并不快。君琢很惊讶地发现,以前读着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的书,如今再看,许多地方却总难以赞同其所写的道理,忍不住在心里反驳。
渐渐的,君琢发现,这未必不是一种挑选书籍的方式。那些叫他看得直皱眉头的,多是后人所作,即便附会经史,写的也是作者自己的思想,为了达成某种目的。倒是经史典籍百读不厌,纵然有可堪议论之处,也自有因由,值得做几篇文章来辩驳。
如此一来,他甚至能从背书之中体会到些许乐趣了,便也不急着回方县去。
听到秦海压抑着兴奋的话,他也不甚在意,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随口问,“什么好消息”
“前几日红巾军正式出兵,三日之内,以雷霆之势连破达城、利城、松城三座城池”秦海光是说起来,就觉得热血沸腾,只恨自己不在现场,不能亲见这样的盛事。
在方县住了这几个月,要说君琢心里还有许多的纠结与思考,那秦海就是纯粹地享受那样的生活了。
虽然要自己种地干活,不似在公子身边伺候这么轻省,但是那种没有上下尊卑、没有主仆之别的自在氛围,也是秦海在君家没有感受过的。
许多人甘为仆人,不过是因为这个世道想要自己把日子过好太难了,不如依附大族,得些荫护。但若官府就能护住百姓,不苛刻地抽税征役,不用怕被人欺负,不会家里有点好东西就叫大户强买强占,谁愿意任人使唤
主家再厚道大方,又何如自己做主人
回到锦城的这些天,他进出都只觉得拘束,要不是公子还有计划,他都想自己回去了。
如今听到方县的消息,哪里还按捺得住
君琢一听,也是吃了一惊,连忙放下手里的书,坐直了身子,问道,“当真”
“真真的”秦海说,“这可是战报,岂能作假”又忍不住点评说,“早听说那些女兵个个彪悍能打,不意竟连西川的精锐也不是她们一合之敌,可真是出息了。”
“果真如此,她手下就有四府之地了。”君琢略一思量,就下定决心,“你悄悄收拾些行李,咱们这几日就走。”
秦海没想到惊喜来得这样快,立刻应道,“公子放心,我一定小心,不会惊动旁人的。”
君琢点了点头,去书架上取了两本书拿在手里,便往外走,“有人来问,就说我去祖母那里一趟,有几处疑难要请教。”
这个理由十分正当,一路上见到的人听了,都只觉得他是终于想通,不再与老太爷赌气,要请老夫人说和,于是纷纷露出了然的笑意,没有一个人上前拦阻。
魏老夫人的住处跟老太爷不在一处,是在后头的园子里,跟她一起住的,是和离回家的大女儿君玉笙。
母女两个都是名门才女,君琢小时候还是跟着她们开蒙的。如今在家里闲着无事,也是读书。听说君琢来了,不由对视一眼,有些按捺不住的忐忑与兴奋,若不是身份不合适,都要起身去迎他了。
君琢进了门,摆手让婢女们退下,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道,“刚刚听说的消息,红巾军已攻下达、利、松三城。等这消息传开,只怕整个西州都要震动,姑母若要走,便趁此时。”
“走,现在就走”魏老夫人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便立刻推了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