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允棠小声道“原来阿爷和阿娘竟然也有这样的过往,我还以为你们一直感情很好。”
“好也分多种,现在诚然也是一种好,但我最想要的好,是我与你阿爷成婚后的那半年。那之后再没那么好了,以后也不会有那么好。”周氏道。
孟允棠想了想,问周氏“阿娘,你今日特意与我说这些,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周氏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娘是想告诉你两件事,一,这世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郎君。二,遇事逃避是没有用的。”
孟允棠闻言,低下头去,闷闷不言。
周氏道“自小你便总因为贺六郎欺负你哭着跑回来,这么多年过去,你依然只会因为他欺负你哭着跑回来,这如何能行你需明白,你说再多的不想嫁,也抵不过他一句想娶。所以,说不想嫁他是没有用的,你得想着,若是嫁了他,你要如何做,才能让自己过得舒服。”
孟允棠摇头,面露无助道“我不知道,我说也说不过他,打也打不过他。你至少还知道阿爷好什么,所以才能治他,可是我连贺六郎好什么都不知道。”
“你还真是应了那句,当局者迷。他好什么你不知道他好你啊。”周氏道。
孟允棠愣住。
周氏道“那孩子自小性子就冷,寻常人等都爱搭不理的,为何偏偏招惹你若说小时候不懂事,那现在早懂事了,怎么还招惹你呢你细想想,与他在一处时,是不是一颦一笑一哭一闹都能牵动他的情绪若是,那证明他已经被你治住了,你还觉着他给你委屈受,纯粹是因为你还没找对治他的法子罢了。”
孟允棠垂下小脸,负气地扯着披帛。
周氏见状,叹气道“也是我太过娇惯你了,偏又碰着个贺砺这样的。你若受得了也就罢了,既受不了,迟早是要想法子治他的。”
这时丫鬟在外头唤周氏,似是有事禀报,周氏留下一句“你自己好生想想吧”就出去了。
孟允棠回身又往床上一趴,心中暗道就他那臭脾气,谁能治他就算侥幸治了他,过后也只会被他治得更惨吧。
换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趴着,她又想起了阿娘与阿爷的往事。
果然,就没有女子不介意丈夫纳妾娶小的,若是将来贺砺要纳妾,她拦得住吗
拦不住。
越想越不想嫁了,不然她去出家待贺砺娶了别人再还俗
“娘子,隔壁柳郎君让小厮送了这些书册来,说是你要的。”穗安托着一只装了七八卷竹简的托盘进来,对孟允棠道。
孟允棠回头一看,道“就放在案上吧。”
穗安放下托盘,出去了。
孟允棠又趴了一会儿,觉着无聊,便坐起身,走到坐床上盘腿坐下,发现竹简上头还放着几张卷起来的竹纸。
她将竹纸取下来展开一看,还未看清写的是什么内容,目光已被满纸鸾飘凤泊的字所吸引,她甚至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字写得有多看,只觉得看着便心旷神怡十分愉悦。
这是她有生以来所见过的写得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