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划过暖意, 她捧起瓷盏咕嘟咕嘟喝了几口,见裴衍侧身面朝外,未着寝衣,于是掏出夜明珠, 静静看向他背后的处箭痕。
后腰上的两处已经不甚清晰, 可靠近左肩胛的箭痕足有铜板大小, 清清楚楚地提醒着她,这个男子当初遭遇了多么可怕的事。
疼惜无边际地蔓延开,她抚上那处伤疤,小心翼翼的。
“时寒。”
唔哝一句, 余悸阵阵。
背对而眠的裴衍睁开眼,假意没有知觉,任她细细描摹着, 随后感受到一抹温热袭来,伴着湿意, 是背后的女子在以唇舌吮舐吧。
呼吸略沉,可裴衍还是没有转身, 深知此时去哄, 只会惹她哭鼻子。
即便已为人母, 但她在他这里,永远是个小姑娘。
皇城,金銮殿。
早朝之上, 大太监安常保宣读了关于裴劲广等人的判决,以及对肖逢毅等将领的奖赏。
一时间,肖逢毅一扫阴霾,重拾起威严,人也轩昂不少,在百官面前抬起了头,而这次的功劳再叠加上当年救驾之功,算是坐稳了股肱之臣的位置,连德妃和皇子都上杆子巴结上他了。
不过肖逢毅还是打算继续扶持太子,毕竟太子是正统储君,又年纪尚小,便于操控。
得闲去了一趟东宫,发现小太子正躺在工部制作的冰竹榻上纳凉,懒洋洋背诵着太子太傅布置的课业,肖逢毅笑着走过去,接过宫女的团扇,为小太子扇起凉快,“业精于勤,殿下还是端正态度,回书房背诵吧。”
太子将课本盖在脸上,一副懒散样,悻悻蔫蔫地问道“本宫还能见到裴相吗”
裴衍在时,整个东宫唯“他”是从,连太子都对他言听计从。如今大势已去,威严犹在,不免使得肖逢毅生嫉,但一想到对方如今的境遇,又觉得无所谓了。左右不过一个失势者,连姓氏都无了,比无名小卒还卑贱,有何威胁呢
“殿下慎言,朝中哪儿什么裴相啊。”
太子自知失言,默默翻个身背对于他,逐客之意明显。
肖逢毅躬身作揖,离开时使劲儿扣了扣指骨,一路压着嘴角,面色阴沉,却在出宫恰遇进宫的兵部尚书时,露出一抹和煦的笑。
“庄尚书是要入宫面圣”
兵部尚书拱拱手,“是啊,湘玉城总兵和知府的人选迟迟没有敲定,陛下颇为忧心,传下官前去商议。”
肖逢毅还以一礼后,问道“庄尚书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不瞒王爷,其实承将军和那位秦先生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奈何秦先生的身份”兵部尚书摇摇头,“罢了,且看吏部那边推举了何人吧。”
“秦先生自然不能留用,但承将军了解湘玉城的大小事务,又勇不可挡,确实适合总兵一职。任人唯贤,还请庄尚书在圣上面前,替承将军多多美言。”
都是老狐狸,兵部尚书怎会不知肖逢毅的心思,无非是为了排挤掉朝中的对手,说了些违心的话。如今承牧深受天子重用,大有扶摇直上之势,又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于肖逢毅而言是个不小的障碍,他自然希望承牧留在地方。
“王爷说的是,但此事还需圣上定夺,下官也只是起到提议的作用。”
早听裴劲广说过,兵部尚书是个油盐不进的老匹夫,果然不假。肖逢毅朗笑,轻轻拍了拍兵部尚书的肩膀。
两人站在把守森严的城门前谈笑风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