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晚,秦妧因为紧张,让裴衍留了下来,并在亥时感受到了胎动。
一抹笑绽在唇畔,秦妧扭头看向身后拥着她的男子,“感受到了吗”
裴衍将脸埋在她的长发里,“嗯,睡吧。”
秦妧也假意忘记了“逐客”的事,顺其自然地握紧了他的手
次日一早,裴衍为秦妧按揉完腿脚,刚要带她出去转转时,忽然接到朝廷送过来的关于承牧的敕牒文书。
见到敕牒那一刻,裴衍没有诧异,早在三年前,圣上和兵部尚书就已见识过承牧的英武之姿,早有录用的意思,是承牧的一再婉拒,拖延到了现今。
送承牧启程时,二人一马步行了数里地,直到落日熔金,才开始作别。
承牧还是有些犹豫,裴衍却笑了,笑意融入橙霞中,隽永舒朗。
雄鹰自有雄鹰该翱翔的广袤天地,不该拘泥于檐下。
日落时,裴衍的临别赠言是,无论日后安定侯府处于何种境地,承牧的判断都不该发生偏颇,他守护的是山河、朝廷和百姓,保的是天下太平、河清海晏。
站在山坡上,遥遥眺望一人一马渐渐远去,裴衍抬手作揖,送别至交好友。
回到乐熹伯府已是星月隐曜,裴衍没有急着回房,一个人独坐寒风里,回想着与卫岐、承牧初相识的场景。
他们三人,一个出身门阀世家,一个出身商户,一个出身寒门,说起来本不该有交集,却因父亲结下深厚情义。
父亲在那些年里广招门生、幕僚和隐卫,也是秉着惜才的本心,先后收下了两人,这才有了后面的交集。
比起沉默寡言的承牧,卫岐是个健谈的人,也是最将父亲当做恩师的人,连表字都是父亲赐的。
想到此,裴衍恍惚记起,自卫岐离世,父亲似乎对之绝口不提,究其缘由,不得而知。
明月藏进云层,视野中黯淡昏黑,裴衍捏了捏高挺的鼻梁骨,靠在了石桌边。
倏然,一只小手伸了过来,摁在了他的颞颥上,温柔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切“不冷吗,非要在屋外挨冻”
此情此景下,秦妧甚至有种回到了裴衍年少时的时光,与那个不善交友却有两个至交的年轻世子相遇了。
感受到裴衍的悲鸣,秦妧上前半步,站立着拥住他,让他侧靠在自己怀里。
“我们打出生,就在经历一场场相遇、离别,夫君失去了好友,我失去了母亲,可他们或许化作了熏风,萦绕在我们周围,护我们走过一重重荆棘烟汀、幽蹊、重峦,只要我们愿意相信,他们就永远在我们身边,嗯”
头一次被一个小娘子安慰,裴衍闭上眼,任自己暂时沉浸在短暂的悲伤中,直至听见秦妧说了句“很久以后,妧儿和夫君也会分开,可回想一生时,我们会是彼此记忆里真真切切出现过的人,有着浮翠流丹的一笔,不是么”
裴衍闭着眼帘环住她,“我们不会分开,永远不会。”
将秦妧抱回卧房,轻轻放在榻上,裴衍隔着衣衫吻起她的肚子,等那里面的小客人有了“回应”时,裴衍不知心语了句什么,又将秦妧放平在榻上。
可孕八月的女子不宜仰躺,秦妧推了推他的肩,解释了句。
裴衍扶她做起来,朝她身后塞了两个引枕,随后褰起百褶裙面,蹲在了两膝间。
黑夜沉沉,除了呼啸的朔风和“噗噗”跳动的烛火,一切陷入阒静。
榻上的女子双手攥着撮花薄褥,仰头半启樱唇,微微露出洁白的编贝,可谓唇红齿白、秾艳欲滴。
她轻咬舌尖,抑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