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阁臣和安常保等人离开后,杨氏擦了擦眼泪, 挽着秦妧的手臂走在游廊中, 劝她想开些。
“时寒自小被誉为冰魂雪魄,哪曾想也有不堪的私欲, 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有管好他, 连累你陷入两难了。”
秦妧拍拍婆母的手背宽慰道“儿媳没有两难, 儿媳的夫君是世子,也已与二弟说清楚了。”
得了准话儿,杨氏些许欣慰,又解释起自己下狠手的原因,一是惩罚长子, 二是做给次子看, 想让秦妧别怨恨她。
“儿媳晓得,世子更晓得,母亲不要自责了。”
回到房中,秦妧屏退侍从,冷着小脸盯着还处在昏迷中的人,知他是在苦肉计,故意不处理伤口以致发炎,好让她心疼, 到这个时候, 他还带着算计,足够令她生愠气了,可心疼也是真的心疼。
婆母不是衙役,没掌握过打“板子”的要领, 下手确实狠,使得裴衍的背后全是渗血的条状伤口,在烈烈夏日发了炎。
床上的男子唇色很淡,看起来很是虚弱,可秦妧都在怀疑,他是不是装出来的。
“裴衍,醒醒。”
没有唤他夫君或世子,秦妧开口叫了他的名字,带着点点火气,还有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希冀。
希望他平安顺遂,不会被伤病打倒。
卧房极其安静,男子没有任何反应,秦妧走过去蹲在床边,盯着他金相玉质的面庞,伸手戳了戳他的面颊,温热细腻,不比女子的肌肤差,这样一个完美的人,非要为了夺她留下瑕疵,究竟是为了什么
喜欢她到无法自拔的程度
原以为的“日久生情”变成了“蓄谋已久”,令她难以接受的同时又生出怪异感,似乎并没达到该有的愤懑,反而溢出了诡异的兴奋,莫不是人都有两幅面孔,一幅浩然正气,一幅阴暗扭曲
抹了把脸,她抓起裴衍的手握住,小声呢哝道“不是想让我消气么,那你醒来任我打几下,嗯”
使劲儿地晃了晃那只手,她贴在他的手背上,迷茫着望着窗外渐渐蔓延开霞红色的夜景。
可偏偏这幅浪漫的夜景中,闯入了几道身影,看来来者不善。
隔窗望着走来的裴灏和裴池,秦妧起身为裴衍掖好被子,肃着眸光走出正房,站在庭砌中淡淡问道“世子还未清醒,二弟三弟还是先回吧。”
裴池笑着走上前,“寻常同僚都能探望大哥,我们不能大嫂是将我们当做恶人了要不是大哥欺人在先,母亲会下狠手大嫂又不是不知,父亲和母亲多疼大哥,那可是一根毫毛都比小弟的三千烦恼丝金贵啊。”
明面上,兄弟间的探望再正常不过,可他们安的什么心,秦妧一清二楚。
既拒绝不得,那就只能施压,“承牧。”
承牧从书房内走出来,漠着脸躬身,“属下在。”
这声“属下”不仅惊到了二兄弟,还惊到了秦妧。只因在裴衍心里,承牧可不单单的下属,还是情同手足的兄弟。
知他是在给自己撑场子,秦妧面不改色道“我是女子,不方便引着两位叔叔进屋,劳烦你待客了。”
承牧没有异议,比划了个“请”,率先走进正房。
裴池上上下下打量秦妧一眼,发觉她从湘玉城回来后明显涨了气焰,看起来是彻底拿捏了大哥,不过想想也是,大哥从一开始就打了算盘谋娶这女子,能不稀罕么。
走在裴池身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