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息,那道玉色身影倾身而起,腾空徒手抓住了小乌龟。
没等秦妧赞一声“好身手”,就见那人噗通落入池塘,溅起巨大水花。
随后赶来的老管家拍了拍褪,面露担忧,“不好,唐先生落水了快来人啊”
周边的扈从纷纷赶来,场面一度变得混乱。
看着被三、四个壮汉拉上来的年轻男子,秦妧嘴角微抽,快速步下石阶,来到池边,想问他有没有事,脱口而出的却是“小乌龟呢”
特来侯府转送安定侯亲笔信的唐九榆湿哒哒地站起身,看向戴着暮篱的女子,将怒不怒。
算了。
他甩了甩粘在胳膊上的宽袖,由老管家引着走去客院方向。
应是更衣去了。
目送男子走远,秦妧叫住一个扈从问起这位客人的来头,想着去赔个礼。
当得知他是公爹麾下的谋士、姓唐名九榆时,秦妧彻底愣住。
“唐先生是扬州人氏”
“这小的就不知了。”
秦妧快步去往辛夷苑,同杨氏打听后,确定了那人的身份,就是当年母亲离开唐家时,家主夫人生下的麟儿。
说不上是何种心情,只觉得距离让肖逢毅身败名裂又近了一步。
秦妧没有同杨氏提起生母与唐家的关系,等回到素馨苑,让厨役煲了暖汤后,亲自送去了客院。
搅乱敬成王府的安宁是她一个人的事,若是让公爹得知,后果不堪设想,很可能将她这个儿媳扫地出门,毕竟她在因私仇,间接破坏了两家家主的利益捆绑。
唐九榆是公爹的幕僚,按理儿,与公爹利益相合,不会做有损公爹利益的事。
秦妧想,她不能一下亮出底牌,直接道出自己的母亲是谁,还需徐徐图之,先取得唐九榆的信任,好让唐九榆甘愿请出自己的母亲,细说当年那段孽缘。
事情略显棘手,但机会近在眼前,唐九榆只在侯府逗留三日就要出发前往沧州,她不能坐以待毙。
带着茯苓来到客院时,正见唐九榆坐在六角凉亭内卜卦。
秦妧走过去,自报了身份,并诚恳致歉。
再怎么狼狈,唐九榆也不会同府中的世子夫人计较的。他收了暖汤,请秦妧坐在石桌对面,继续看着桌上的卦象。
秦妧安静地等候,不知他在为谁卜卦,但观他的表情,似乎也能猜出卦象的吉凶。
至少不是大吉。
“唉。”重重叹出一口气,唐九榆这才抬起眼正视面前的女子,面上带了点莫名,“世子夫人莫怪,唐某每到一处陌生之地,都习惯为东家卜上一卦,以确认对方的运势,看看是否值得结交。”
还真是个特别的人,特别“实在”。
秦妧淡笑,“不知先生刚刚是在为何人卜卦”
唐九榆收起桌上的占卜工具,“世子爷。”
“家夫的运势如何呢”
唐九榆单手支颐,动了动手指,“唐某不才,为世子算的是前程,只能说微妙。”
“哦还请先生赐教。”
“唐某不习惯白白出力,世子夫人若是想听详解”他摇开湿了一半的玉骨折扇,露出扇面上金灿灿的彩绘摇钱树,暗示意味明显。
可令唐九榆都没有想到的是,秦妧直接让茯苓去取了银两。
一抹狐疑划过心头,男子笑道“夫人还真是捧场,也不担心我是个江湖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