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乔“哦。”
裴多律“你继续睡，早饭我做。”
多得像大雨冲刷地上的陈旧血渍，像雨水打湿干涸裂开的深深创裂，像大河春汛冲开冻层，他的过去他的恨，好像都被这一场眼泪抚平。
这个纪乔，抽血还是不要让他跟得好。
纪乔看着裴多律从柜子里拿了衣服去浴室换，等他衣冠楚楚地出来，就要出门，终于忍不住了，道“你是不是要去体检”
因为他肾好，所以纪乔来找他告白。
裴多律忽然想起那天的体检，也并非全然是不好的回忆。
纪乔一急，说话就不过脑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是不是还对那次的体检有阴影所以不想我陪你”
纪乔给他约了很多体检项目，有些很没必要。
可原来最真最真的，是纪乔的第一句。
纪乔知道毫无意义，就是很想在陪着。
纪乔道“别洗太久。”
他总觉得纪乔揣着心事，但直到睡前，纪乔也没能张口。
他好像被施了什么定身术，任由纪乔的眼泪一滴一滴汇聚成汪洋，顺着腰侧流到床单上。
我胡瀚海的儿子为什么那么好骗人家就是冲着你的肾跟你交往的你睁大眼看看这份匹配报告的日期有多早
裴多律伸出手。
“你不讨厌我跟踪你”
一个大男人阴影倒不至于，他只是想起了纪乔拿到体检报告后的告白。
“回家吧。”裴多律把纪乔拉起来，“你开车来吗”
他有些后悔拒绝了，大不了彩超室不让纪乔进就行了。
想起纪乔的表情，裴多律笑了一下，用棉签按住针眼，过了会儿扔进医疗垃圾桶。
“核磁共振项目”
蒋平风质问他纪乔有没有为他掉两滴猫泪，裴多律今天知道了答案。
“不要告诉纪乔。”
纪乔慢吞吞把裴多律的碗拿过来，从粥碗一粒一粒给他拨很多红豆，煮烂的豆子覆盖了红红一层。
裴正说“没必要”，纪乔就不信地问“怎么没必要”，他的样子使得裴正觉得，解释起来会很费劲，便改了口。
“纪乔。”
首先是抽血，细管的针头没入小臂，鲜红的血液从青色血管流出来，一滴一滴汇聚在试管里。
人不多，电梯几秒就到了，裴多律不知为何尤其心急，直到他到达楼下，看见那个孤孤单单坐在长椅上的纪乔。
“要吃点补血的。”纪乔心想，“你吃早饭了吗”
纪乔下了床“我跟你一起去吗”
裴多律利落地在左肾摘除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裴多律扣上衬衫扣子，随意地看向窗户外面。
裴多律已经拒绝了他的陪同，体检也不是大事，上去只会讨嫌。
裴多律道“不多，没什么感觉。”
为了让他自愿给柯鑫捐肾，纪乔这个笨蛋努力了那么久。
裴多律擦着头发出来，因为是白天，且纪乔在餐厅吃饭，所以没有像睡前洗澡穿睡衣，只在下身围着浴巾，上身一览无余。
杂豆粥变成红豆粥，补血。
护士抽血的时候，纪乔快哭出来了，眼巴巴地扶着裴正胳膊上被橡胶管扎起的位置，他自己很怕疼，感同身受“我后悔了。”
裴多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