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茂伊吹冷冷地注视着他,并没作声,只是屈起手指,轻轻用指尖拂着手心中与真人额头上相同的印记,像是漫不经心之举,又像充满了明确的暗示意味。
明明从位置上来看,真人毋庸置疑居于加茂伊吹上方,但从另个实质上的角度来看,分明是加茂伊吹正俯视真人。
青年的目光真像是在看一条尚未学会对主人忠诚的、顽劣的野犬。
他问“你还不打算接受现实吗,真人。”
最后的三个音节如同被加茂伊吹细细咀嚼品味一番后才被吐出,带着股莫名缱绻的意味,细细体会时才能发觉,他采用的分明是对待随时能被踢开的廉价之物的随意语气。
“我很累了”加茂伊吹垂眸叹息,他拒绝欣赏真人狼狈挣扎的丑态,使这场惩罚真充满了教育而非侮辱意味。
他沉默半晌后才再次抬眸“我知道你才化为人形不久,但你该懂事一些。”
此时,在脑内嘈杂的血管爆裂声中,青年带着些无奈之意的尾音显得格外柔和,一句话刚刚结束,真人便感到脑内一静。
安静,太安静了。
无为转变对大脑的修复速度终于赶超了受伤的速度,痛觉在瞬间如潮水般飞快退去,各种轰炸劈砍的声音也同时消失,但正是因为太过安静,反而有极刺耳的爆鸣声像电流似的横穿了整颗头颅。
真人呆滞地站在原地,他面上尽是麻木,面色苍白到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
他的目光落在加茂伊吹不断开合的双唇之上,迷茫地甩头却还是无法听清声音,只能努力聚焦视线,最终费力地从其中辨认出了几个口型。
“真人”
原来他在呼唤自己的名字真人思绪混沌,下意识地如此想到。
就在他察觉到这点的下一秒,脖颈处蓦然传来无法抗拒的牵力,使他像是被人拴住后猛扯一把,在回过神来尽力保持平衡的情况下,他依然跪伏在了加茂伊吹的脚边。
加茂伊吹收回绕住咒灵脖颈的柔软血线,轻轻捧住了真人的一侧脸颊。
“真人”
此时此刻,真人的神智终于恢复清明,他真切地听见了加茂伊吹的声音。
青年以亲昵的态度温和地询问他的意见,但他也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资格进行反驳。
“真人,我们可以不是完全意义上的敌人关系,你听话些,好吗”
特级咒灵在漫长的沉默后缓缓点头,又在下一秒惊恐地发现,这个问题大概无解若他否认,加茂伊吹将会继续颅内的拷问;但他明明已经服从,二十八岁的六眼术师却还是正为他的回答感到不满。
无下限术式的咒力正以不可忽略的存在感从白发男人身上腾起,就连加茂伊吹都注意到了五条的异常。
他按住真人的头顶,借这个动作给予咒灵一丝慰藉,使其不自觉的颤抖稍微平息一些,随后转头望向五条,并没从对方身上察觉到任何不满之意。
加茂伊吹微微皱眉,显出些许担忧“你感觉怎么样”
他问得委婉,五条答得直接“很好。”
六眼术师想回到本来的世界中了。
加茂伊吹的一举一动都在增加他心底对青年的认可与赞美,而理智使他明白,如果这种影响继续强化下去,归家后的巨大落差将会使他甚至无法再愉悦地度过此生。
对于五条而言,类似的拥有再失去的感觉之中,加茂伊吹与夏油杰处于不同的定位上。
夏油杰的离开是夏日夜里迅猛的雷雨,使人猝不及防便被击伤,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