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觉得我不会来吗”
加茂伊吹微笑着,语气并不咄咄逼人,显出一种世故的幽默与熟稔。
他明明是在为乔鲁诺过于明显的激动与期待递出台阶,这番熟练掌握外交辞令的模样却反倒使对方很快冷静了下来。
乔鲁诺嘴角的弧度微微敛起一些,他如同和加茂伊吹竞赛一般,故意做出类似的表情,同样以一句看似亲昵、实则疏离的玩笑话回应。
“只是担心威尼斯的水况不好,耽误了正常的登机时间。”
以笑容为假面的成年人在推杯换盏时说出故作幽默的无聊话,听者却要给出足以令说者产生成就感的夸张反应。
表面上的迎合只能建立表面上的友情,这是个再浅显不过的道理,浅显如此时还不知道加茂伊吹具体喜恶的乔鲁诺,绝对无法安排出一桌尽受他偏爱的菜肴。
为了保证布加拉提的安全,乔鲁诺与米斯达在来到威尼斯之前,先联系上了中途离队的福葛,让他暂时留在罗马主持大局。
当初分道扬镳的经历没有成为三人之间难以跨越的隔阂,做出选择这一举动本身并无罪过。
尤其是福葛在得知另外两位同伴不幸死亡的消息之后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最真挚的眼泪还是化解了幸存者心中为数不多的妄念。
无法否认的是,乔鲁诺与米斯达都在悲剧发生后产生过类似于“如果福葛还在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的想法。
但若是公正地看待此事,他们也没有任何对福葛进行指责的权力。
错不在福葛,而在于逼人不得不举起反抗之旗的迪亚波罗。
所以福葛回到了热情,回到了悄无声息间更换了最高领导层的热情,重新担任起智囊的角色,先将特里休妥善安置起来,再承担起看顾好布加拉提的责任。
住在乌龟中的波鲁那雷夫算是他们之中对热情内部最为了解的一位,便暂时负责处理从干部处传来的诸多报告,也忙得不可开交。
但他们知道,唤醒布加拉提的关键就在于乔鲁诺带回的加茂伊吹身上,因此在加茂伊吹下飞机前,几人还是挤出时间尽可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比如说,尽管没人知道加茂伊吹的喜好,他们也还是想了个天衣无缝的法子,操办好了加茂伊吹来到罗马的第一场接风洗尘宴。
推开酒店二楼厚重的玻璃门,不包括刚才从威尼斯赶来的三人,站在会场中严阵以待的一共才只有两人一龟。
“这位是原本于布加拉提小队中工作的潘纳科达福葛,这位则是迪亚波罗的女儿特里休乌纳。”
乔鲁诺没将两人的身份描述得太过复杂,随后接过福葛手中那只背后还嵌着宝石的乌龟,说道“波鲁纳雷夫先生的
情况有些特殊,之后再介绍给您认识。”
加茂伊吹轻轻点头,含蓄的目光随着乔鲁诺的介绍克制地投向每个对应的陌生人,其中的情绪诉说着“我已经记住了你的名字”
这个事实,却并没让人感到被直视的失礼。
敏锐地注意到加茂伊吹连这样的细节都处理得极好,乔鲁诺的眸光略微一暗。
他的家庭与幸福一词没有任何关系。
母亲无数次扔下年幼的他,独自徜徉于夜店和酒吧的低级欢愉之中,等她终于愿意安心组建一个家庭时,选择的丈夫却人面兽心,甚至不屑于给继子一顿饱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