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对面有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响声,倒是长久都没人说话。
本宫寿生大概早已从部下口中听说了加茂伊吹今日的行动。
私下里的小动作终于败露,他多少觉得有些愧对加茂伊吹的信任,又怕接下来出口的话都变成无意义的狡辩,干脆便等着加茂伊吹先发制人。
加茂伊吹失笑:“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怎么一副已经准备领罚的模样。”
“正是知道你把禅院甚尔看得相当重要,所以自作主张做了这事以后,我其实很心虚。”
本宫寿生大概是终于拿起了手机,一瞬间,呼吸声与说话声都显得近了许多:“你知道了也好,所有处置我都一概接受,绝无二话。”
加茂伊吹无奈道:“我打电话不是为了兴师问罪,只是想来问问原因。”
不知道本宫寿生被这句话触发了怎样的联想,他的气息有一瞬间的紊乱,虽然很快便恢复了平时的节奏,加茂伊吹却依然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点异常。
“寿生,我不认为我们之间存在能令你私自做出这种选择的秘密。”
加茂伊吹耐心说道:“禅院甚尔对我来说并非只是相当重要,而算得上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我不允许在与他有关的事情上出现任何差错,所以我需要一个答案。”
本宫寿生突然反问道:“那你呢”
加茂伊吹一愣,并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不知道他对你究竟有怎样的恩情,只知道你为他帮了多少忙、做了多少事。”本宫寿生的音调蓦然拔高,显出他情绪的变化。
“你不能看着他深陷险境,于是一次次为他解决暗地里的麻烦,但他从来没看见过你的辛苦,只知道心安理得地享受你给他的一切便利。”
本宫寿生的情绪愈发无法收敛:“他甚至不懂得感激,又怎么能明白我通过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看见你差点将水果刀插进颈动脉时的心情”
加茂伊吹面上浮现出些许动容的神色,他感叹般喃喃道:“难怪那天”
他第二次做出莫名之举,正是在和本宫寿生通话的过程中。
那时的加茂伊吹不自觉地握住果篮里的水果刀,又在即将真的犯错前被手机突如其来的震动惊醒。
电话里是本宫寿生连声的道歉,他只说最近过于疲惫导致咒力一时失控,并未提到真正的理由。
本宫寿生以为是来自各方的压力击垮了加茂伊吹的精神,于是为了尽可能削减加茂伊吹的负担来源,他选择以欺上瞒下的方式切断加茂伊吹与禅院甚尔的联系。
他让禅院甚尔有事时与他联系,又总在第一时间删除两人手机收件箱中与对方有关的内容,便顺理成章地接管了原本由加茂伊吹进行的工作,承担了对禅院甚尔极尽关怀的任务。
越是接触,本宫寿生便越是认为禅院甚尔与传闻中凶神恶煞的术师杀手形象不符,正如同他越是注视着加茂伊吹,就越会感到加茂伊吹正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光芒一样。
因此他更无法理解加茂伊吹对禅院甚尔付出的、堪称大公无私的奉献精神。
他想,加茂伊吹在某些时刻像是个任性的小孩,在路边随便捡到一只流浪的猫狗便非要带回家养育,固执到了极点,也容易吸引到一些甩不脱的扭曲家伙。
禅院甚尔也是,本宫寿生也是,他们被加茂伊吹安置在一个位置正恰当的地方,从此有了一个能称为归处的去所,再也不愿离开。
本宫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