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茂伊吹的大脑像是一台超负荷的计算机,
正试图在最短的时间内推算出最合理的解释,短暂的沉默后,他回复道“如果没有变化,那就是从最开始便出了错。”
两人视线相对,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之色。
真正的四乃的确会为了防止加茂伊吹口不择言而亲自送人来到前厅,但他绝不会长久地站在轮椅旁边,光明正大地做出一副监视的模样,让主人与宾客都感到别扭不适。
加茂家处处有他的眼线,留下来的佣人都相当于他的双眼,他何必亲自为人施压
别说他一定会在事前提点加茂伊吹的言行,就算加茂伊吹真的头脑发昏、提起了不该说的话题,他也总能于第一时间掌握全局情况,将损失压缩至最小。
阻止加茂伊吹说下去的手段很多,可能是倒茶时无意间砸在地上的一盏瓷杯,可能是门外一阵嘈杂的喧闹,可能是不小心闯入房间的无知孩童。
四乃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对加茂伊吹加以约束,却百分百不会选择亲口打断加茂伊吹与五条悟的交流。
更何况他性格内敛,沉默寡言,一向含而不露,从不做多余的事、说多余的话。如果他真的被五条悟斥责,即便心中对其做法有再多不满,也绝不可能展现出那种程度的怨气。
听过加茂伊吹的解释,五条悟陷入了沉默。
加茂伊吹并不认为这是巧合造成的个例,于是他回忆着这段时间内在五条家的经历,飞快地将与族人的相处过程向五条悟复述了一遍。
思路终于通畅,五条悟的回答印证了他的猜想。
“我父母的关系并不融洽,与寻常夫妻有很大差别,私下里交流很少。虽说世家中仍有男尊女卑的风气,但因为我母亲同样出身名门,她不会主动侍奉丈夫。”
“教导体术的先生外貌粗犷但心思细腻,你说他没注意到学生在训练时受伤,那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五条家的确看重我的想法,但归根结底,看重我不过是看重我为家族带来的利益。向加茂家求和的做法只会违背他们一贯的坚持,家主与长老都不该允许你来到这里。”
最终,五条悟又从头至尾地将加茂伊吹讲述的全部内容捋顺了一遍,平和地补充道“我是族中的太阳,而不是族中的宠儿,在我第一次独自祓除咒灵时,我的父亲并没有对我说过凡事不急于一时。”
“他说,如果那是只二级咒灵该多好,虽然会费上一番工夫,但一定比现在更加威风。”
一是并不在乎所谓的父子情谊,二是毕竟享受了家族的优越生活,三是五条家本就都是人情淡漠的性格。
五条悟在说出这话时并不显得悲伤,便似乎比神情晦涩的加茂伊吹洒脱许多。
加茂伊吹突然想到五条悟曾将自己比作笼子里的鸟,然后又想起当时那句感慨世界上果然有不相通的许多苦难分给了千千万万的人们。
主角的生活尚且如此,无名无姓的配角又该如何生存才好
这个问题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又被加茂伊吹刻意塞进最深处的待办事项一栏,不再过多思考与梦境无关的事情。
加茂伊吹不打算深入剖析五条悟的见闻,好在对方或许为这段时间内的屈辱经历感到难以启齿,也没有主动提起的意思,反倒正中他的下怀。
“我有个猜想,虽然只是推测,但应该也有一定道理。”加茂伊吹迅速将讨论快进到了总结的部分,“如果夭童之姆长期监视着你的行动,那它一定知道我们实际并不十分熟悉的事实。”
听到后半句,五条悟意味不明地抬了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