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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夜没睡,一直聊些有的没的。
禅院甚尔说他敢在这里待上一整晚,是因为禅院家根本没人管他,连父兄都希望他悄无声息地死在外面,他夜不归宿自然也不会被人格外关注。
如果有谁愿意在乎他的去向,他年幼时也不至于被扔进咒灵群中也无人发现,只能硬是杀出一条血路,还在脸上留下了终生无法磨灭的伤疤。
加茂伊吹说他在家里备受关注,和禅院甚尔一点也不一样。在院子里萎靡不振的那一年间,如果谁把他带到本家以外,最多只要六个小时,就会有佣人发觉他突然失踪。
他说到最后,连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又飞快倒在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忍住了将要溢出的那点泣音。
禅院甚尔边给两人倒水边乐“你哭了”
“没有。”加茂伊吹如实说道,“有时候的确会突然委屈起来,但又觉得眼泪早在什么时候就流干了,现在都是些没排净的水,等水也一滴不剩以后,脑袋应该就会好用很多。”
禅院甚尔突然想起什么,他支着下巴,懒洋洋地问加茂伊吹怎么会在本该等待总监部审讯的时间出现在这里,甚至还有一个专属的房间。
他听说了五条悟的大动作,也正是这事驱使他坐上了父兄的车辆,一同作为禅院家的长房一支前来做客。有人做正事,有人看热闹,他属于后者,第一次亲眼见到六眼术师,直到现在还觉得新鲜。
加茂伊吹侧了侧头,歪着身子倚在堆起的被子上,姿态放松了很多。
“他现在会这样做,大概是出于还人情之类的想法吧。”
他向禅院甚尔讲述了自己与五条悟的故事,禅院甚尔听了后发表评价“很像现在的你会做出来的事情。”
加茂伊吹双眉微不可见地动了动,他问道“你觉得现在的我和宴会上的我,哪个才是真正的我”
禅院甚尔似乎是看出了加茂伊吹的迷茫,他没回答问题,而是右拳轻敲左掌,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你之前说,你总会难以控制自己的行为”
加茂伊吹点头,禅院甚尔就继续道“就当是我们的秘密,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即使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在心里想三秒再开口也不会耽误什么,你试试这样去做,以你的头脑,这三秒钟应该足够你冷静下来了。”
沉默,房间内又陷入安静之中。
三秒后,加茂伊吹的声音响起“好。”
两人一同笑了,禅院甚尔朝加茂伊吹扬了扬手中的茶杯,他们之间终于有了双方都承认的约定,是第一个,却不会是最后一个。
天色微微擦亮时,禅院甚尔终于拍着衣摆站起来要走,加茂伊吹毕竟还是孩子,一夜过去,正有些困倦。
他迷迷糊糊地趴在被褥上小憩,余光瞟见少年在动,便掐着手心强迫自己睁开眼睛,起身去送。
禅院甚尔还是翻墙,坐在墙头上朝回看时,加茂伊吹正靠在门框旁昏昏欲睡。他辣手摧花,揪下一朵没绽放而有些重量的花苞在手里掂了掂,扔出去时正中加茂伊吹的额头。
力道不重,加茂伊吹却晃了晃,他又望了禅院甚尔一眼,终于不再强求,转身拉好门便把自己丢到了床上。
加茂伊吹早就有所感知,他与禅院甚尔间的关系跟朋友有些微妙的区别。
寻常意义上的朋友会在相识时交换电话号码,在宴会里把酒言欢,各回各家也要说声再见;他们则从未交换过联系方式,培养友谊的方式是在夜里闲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