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机场大厅,世界天翻地覆,完全变了模样满眼都是金发碧眼的老外,耳朵里灌的全是叽哩哇啦的外国话,陈文港断断续续,似乎能听懂一部分,又很难完全跟得上。
他个子小,仰头望去,从店铺招牌到指路标识,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界。
陈文港觉得不安,同样面孔、同样语言的霍念生和保镖,现在真的成了他唯一的依靠。
他们乘了一辆很长的汽车,又开了很长时间,落脚的地方是一栋公寓,装修豪华,有一排复古的凸肚窗。这是霍恺山名下的物业,管家、保姆、司机一应俱全。
到了地方,陈文港已经累极,加上倒时差,到了给自己准备的客房,倒头睡了一天一夜。
管家是英国人,出于霍美洁和霍念生的嘱咐,在陈文港借住期间,肩负起照顾他的责任。
他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但还算耐心,会放慢语速,跟陈文港交流,带他熟悉周边环境。
而霍念生有他自己的生活,变得早出晚归。
接连许多天,陈文
港和他每天只能早晚见上两面。
像他这个年纪,本就对年长的大哥哥有天然的崇拜,加上同为中国人的依恋,难免渐渐将霍念生视为主心骨。只是霍念生似乎并没有同样的想法。
他大概只要确保有人看着陈文港,就算尽到了照看他的责任。
到入学之前的最后一个周末,陈文港跟管家从外面回来,屋里有人靠在窗前打电话。
这是个难得的晴天,阳光透过窗棂格子照进来,在霍念生脸上分割明暗。他语调不紧不慢,收了线,维持着笑意看过来。霍念生似乎心情不错,他主动问陈文港“是要上学了吗”
陈文港乖乖应了一声。
霍念生想了想“明天带你出去玩玩”
陈文港点了点头,面上镇定,心里其实有些雀跃。
翌日霍念生当真践诺,带他在伦敦市内一日游。
他们大清早就去了海德公园,看九曲湖里的鸭子和天鹅,又去了国家美术馆、白金汉宫、威斯敏斯特教堂,之后看了大本钟。两人在泰晤士河附近找地方吃了个午餐,然后坐游船经过伦敦塔和千禧桥,逛各种各样的街边小店,最后以唐人街的中餐厅作为终点站。
陈文港抱着霍念生给他买的胡桃夹子玩偶,摸着它光滑坚硬的帽子,几乎爱不释手。
晚上回到公寓,他打着哈欠,听见霍念生问“在这边生活习不习惯。”
陈文港点头,手里抓着玩偶,想了想,在他腰上抱了一下。
霍念生摸摸他的发顶“玩够了就收拾收拾心情,好好读书吧。”
小孩子适应新环境的能力其实比大人要快,对他们来说,乡愁往往是很久之后才能懂得的一种情绪。陈文港来了一段时间,已经不那么诚惶诚恐,他渐渐熟悉了新的生活方式。
管家把他送去寄宿学校,等霍念生再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感觉很久没见过陈文港了。
其实也没有太久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霍念生有自己的学业和生活,他也知道,陈文港在寄宿学校有老师和教职工照管。只是每天回到公寓的时候,少了个围着他团团转还自以为遮掩很好的小家伙,似乎哪里空落落的。
不知这是不是某种预感,当晚霍念生接到一个电话,号码是陈文港。
接通了,那头却什么话都不说。霍念生问“有什么事吗”
对面依然久久不语,只有轻微的呼吸声顺着电波传来。
又问几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