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衔川,你可真会添乱啊”
符悦当然没空照顾他,她要赶飞机出外勤。梁宇自己也是一堆事,还要接女儿,还要照顾家里刚出院的老人,焦头烂额把沈衔川送来后,电话就没停过。
“实在找不来人了。”一串串话语密集的往外叠着输出,“冯老师参加集训了,贺老师腿脚一到夏天就不方便”
林耀默默听着,心中冒出来一句总结
啊,孤家寡人。
沈衔川,无父无母。
人际关系简单到离谱。
爷爷,师兄师姐,老师师娘。
没了。
约等于无亲无故。
林耀想,他要是不相这个亲,没我,他病了是谁帮忙照看
梁宇说“邪了门,入了夏就不大对,我爹我妈跟我丈母娘,今年夏天都不大舒服,三天两头往医院跑,符悦那颈椎天天疼,我闺女前一阵子也闹肚子,川这种身体素质特好基本不生病的人,竟然也发烧了是不是公司风水什么的不对劲不对啊,我们都是唯物主义战士”
他既像是倒苦水,又像自言自语。
他说,这么多年来,沈衔川除了刚到德国水土不服,下了飞机邪门似的大病一场外,就基本没见他再头疼脑热过。
“流年不利。”梁宇说。
他把沈衔川的两台手机都交给了林耀,又接了个电话,一阵风似地跑出了医院。
林耀捏着那两台手机,安安静静坐在沈衔川旁边当然,隔了一个座位。
那台智能机泡了水,变成了纯黑屏傻瓜。
而老式按键手机还坚`挺能用。
所以,沈衔川真的掉进水里了
梁宇说,他把老式手机调成了震动。
“震动模式会特别的有劲。”梁宇说,“要是谁打电话过来,你就挂了,回个短信说人在医院明天回。”
坐了不到五分钟,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林耀拒绝了来电,回了短信。
按键哒哒响着。
发送之后,页面回到了通讯录主页面。
林耀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a林耀闪闪发光
她的名字就在第一位。
猛一看到名字后面闪闪发光四个字,林耀鼻尖有些麻,视线险些模糊。
沈衔川依然蜷坐着,头发有些凌乱。
柔软的发丝凌乱时,也不大倔强硬翘,他半张脸都藏在粉色的毯子里,看不到泪痣。
林耀就这么坐着,仰着头数着垂落的每一滴药水。
脑海里,坐在空荡荡房间,想象中的孤独小孩,与她同步颠着乒乓球。
数了一千,第一袋见底。
拔下这边的,扎进第二袋。林耀很熟悉这个流程,她小时候,常跑医院趴在外公的办公桌上写作业,见多了医生护士拿着一把剪刀削开药瓶和麻利地拔针扎针。
扎好后,调整点滴垂落速度,让速度慢了一些。
再看一眼沈衔川。
然后,就看到他那双眼睛有些懵懂的睁着,从粉色的小毛毯包围中,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林耀没有说话,她转身到护士站借了个体温枪。
抬手,枪蹭着他的发丝,抵在了他额头上。
381,还在发烧状态。
“冷吗”林耀问。
沈衔川闭上眼,过了会儿,又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