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太勉强了。
大脑一片缺氧的感觉, 思维都不清醒。
在床上闭着眼躺了很久,钟予才有力气侧了个身,去摸床头柜。
抽屉打开, 摸出来了一只毛绒小狗。
巴掌大,躺在掌心。
小狗的毛绒绒脸颊蹭着他的脸。
身体还在滚烫,钟予心跳还是很快。
他紧紧闭上眼, 头跟毛绒小狗的脸抵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安心下来。
他其实很害怕。
刚刚在温泉池里,他强忍着羞耻心,去勾苏蓝的腰,呼吸急促, 自己光裸的腿贴到了她的身体,最有剧烈反应的其实是他自己。
钟予脸上漫上一片热潮。
不过苏蓝不是对他没有反应的吧
钟予把脸埋进枕头里。
他不能
不能让苏蓝发现他是故意的。
钟予又维持着这个姿势,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他勉强地支起身子, 开了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摸出了一支抑制剂, 手都有点在发颤。
抽屉里晃晃荡荡, 还躺着另外两管已经空了的针剂,撞在抽屉壁上, 发出当当的声音。
从浴室里拿出了一条毛巾,钟予近乎有些熟练地把它咬在嘴里,但是冰凉的药液打进身体的时候, 他还是没忍住疼地呜咽了一声,后牙紧紧咬住了毛巾。
脊背绷紧,僵直。
剧烈的疼痛让钟予眼尾都噙出生理性的泪水,眼尾湿红成一片。
他把声音忍得很小, 很小,因为一墙之隔,就是苏蓝。
钟予不想让她听见。
苏蓝不知道他来这里的第一天的那个晚上,就来了热潮期。
温泉头昏自然也不全是泡得太久的原因。
医生是钟家的医生,没有他的允许,他们自然也不会说。
药剂注入,身体里的情欲被抑制剂强压下去,但每次跟她靠近的时候,腺体都在发烫,他脸和耳根烫得厉害,钟予不得不每天晚上再重新补上一支抑制剂。
痛苦就再经历一遍。
天生用来承受欢愉的oga身体根本不适合被强行压制。钟予的体质又太过纯粹,让他对抑制剂的反应极其痛苦又剧烈。
oga本来就占少数,分化后的身体敏感,热潮期难以忍受,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的oga在联邦法律许可的年龄之后就会结婚。
钟予就是这样。
跟苏蓝举办婚礼的那一天,钟予刚刚成年。
十几岁的少年,带着满心欢喜,想要跟喜欢的人共度一生。
然后在婚礼的那天晚上,他们分开了卧室。
钟予沉默了很久知道,以后都会是这样。
那天夜幕降临,钟予一个人蜷缩在自己卧室的床上,感受到了热潮期的来临,颤抖着给自己打下了抑制剂。
疼得他眼泪浸湿枕头,嘴唇被他咬破,血腥味溢满口腔,他又去咬自己的胳膊。
从那之后,他就学会了提前把毛巾塞进嘴里。
这样不会咬破他的身体。
至少他想在苏蓝面前,一直都是好看的模样。
不是残破不堪的,痛苦的,就像现在这样。
躺在床上,身体都在颤抖,泪水浸润钟予的眼睫,滑落眼尾,绷紧的脊背终于放松了一些下来。
药剂起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