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蓝的动作顿了顿。
她把手从钟予的脸颊上拿了开来。
本来她想要看看他烧得有多厉害, 忘了自己现在也感受不到温度。
她低头打量了下他。
发着高烧的钟予看上去虚弱又单薄。漂亮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浓成一片。
在黑夜里他连呼吸声都微弱。
就这么看着,苏蓝莫名想起来, 上次见到钟予烧得这么厉害, 好像还是在高中。
那貌似是钟予第一次经历分化。
矜贵美丽的小玫瑰在学校里意外分化,oga信息素的蛊惑程度,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那天的苏蓝, 只是在不远的枪支射击部练习,瞥见了人潮涌动,就听好友看了眼手机说, 不好, 你听过小玫瑰吗。
苏蓝装弹上膛, 单眼眯起瞄靶, 没在意。
她说, 听过。他怎么不好了。
好友说,他意外分化, 就刚刚。隔壁场馆aha全疯了。
场景肯定比她描述地糟糕得多。
苏蓝松开手,放下了枪。
她难得发善心拎开一众躁动的aha, 背这个陌生的漂亮学弟去医务室的时候,还被他在胳膊上咬了一口。
苏蓝无意识地揉了下手臂。
好人不太有好报。
她垂下眼, 又瞥了眼钟予。
他正烧得厉害,眉头都蹙着。
还是希望他能赶紧好起来吧。
苏蓝从他的床边离开,向阳台外走去。
月色柔和。
蝴蝶望着她半透明的灵魂身影伏在阳台的栏杆上吹风, 蝶翼微微颤动。
最终归于平静。
钟予发烧来得突然, 退烧退得也快。
第二天早上,带着额上的细密薄汗醒来,他似乎已经体温恢复了正常, 意识又清明了起来。
苏梓如期登门拜访的时候,钟予正好出门。
苏梓从车里出来,走到大门的台阶下。
少年依旧穿着黑色的衣服。跟苏蓝如出一辙的高挑身高,让他看上去比起之前更加消瘦。
“姐夫。”
少年仰头看他,热情的笑不带善意,挑衅地叫人。
“之前说好的,我来拿姐姐的东西,不算打扰吧”
不再被姐姐管束的小狼,带着尖锐又毫不掩饰的恶意。
钟予正走出到门廊,没在意他。
细濛小雨拂过,带着泥土的潮湿气息,冰冰凉凉。
病刚初愈的钟予披上了件外套,侍者为他撑起伞。
“舒律师送来的遗嘱原件。”
没有得到回应,少年拳头攥紧又放松,他走上台阶,开门见山。
径直将一份文件递到了钟予面前。
“姐姐的话写得清清楚楚。你如果想要核实,可以再看一眼。”
钟予瞥眼过去,眼神在文件末尾停下。
密密条款的最下方,是一项名为“私人物品”的条例。写着签署人身亡之后,一切属于苏蓝名下的私人物品,全部送回到苏宅。
写得很明白。
他没说错。
钟予目光看的是最下方苏蓝的签字。
恣意的字形,末端扬起,是她的风格。
他很熟悉苏蓝的笔迹。
“没有问题的话,那我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