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蕴珠渐渐地稳不住了,有些焦躁。
燕璃向来对她的反应了如指掌, 此刻抬眸怯怯望她一眼, 随后向周眠处挪了一步。
周眠垂眸,看着二人之间暗流涌动。
直到最后,薛蕴珠听见周眠宣判的结果的时候,还不可思议, 甚至觉得头颅眩晕。
“薛娘子,明日我会通知薛家, 接你回家。”
薛蕴珠还想说什么, 却被周眠封了口。
她恶狠狠瞪着燕璃。
燕璃知道,她势必是会让她不得好死的。
可是
可是如果她没有机会让自己不得好死了呢
燕璃的心砰砰跳,随后起身, 跟上了周眠。
她一直跟着周眠, 却未曾开口。
行至无人处,周眠回眸不咸不淡道“还有何事”
燕璃稳住呼吸,道“我要检举薛蕴珠恶意伤人,欺侮同门。”
她鼓起勇气“薛蕴珠服从了她的惩罚, 可是我还没能平冤。”
“我和听剑阁几位寒门出身的弟子, 已经被薛蕴珠欺侮了一年整, 我们的冤屈,无人能替我们出头,我们也不敢出头, 如今剑君秉公执法,我终于敢开口”
周眠淡淡道“你确定了吗你娘亲还在薛家。”
燕璃眼神动摇了片刻,随后咬了咬唇。
果然, 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勇气。
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能力。
只不过是因为现在有阿婴在,会护着自己,自己才故作“勇敢”罢了。
想到这里,燕璃就又有些怕。
如果,明日薛家不会带走薛蕴珠,那她就惨了。
燕璃脸色煞白。
她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动一个寒门出身的普通女修,竟敢和修界世家的大小姐结梁子。
月色如水,燕璃听见周眠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周眠语声温和道“燕璃。”
燕璃被唤,抬起头来,眼中已经隐隐约约有泪光“剑君,那我该如何是好”
“我知晓你腹背受敌,只能藏拙,只能隐忍。”周眠声如秋蝉,语义竟有几分凄楚和固执,“可如若你执剑,只能一味退让,那又为何执剑呢”
燕璃浑身一震。
“阿婴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周眠身后的重剑铮然一声如鸣金,“她不是为了保护你,她以后也绝不会为了保护你而对付薛蕴珠,她只是为了她自己。”
“你也得站起来,不要寄希望于他人为你出剑。”周眠手指缓缓拂过燕璃腰间的银色长剑,“既然这把剑选择了你,那你就不应该只是退让。”
“剑,与生俱来就是用以攻击的,如若要格挡,你不应当习剑。”周眠手指离开那冰冷的长剑,“你明白吗”
周眠已经离去良久,燕璃仍站在原地,怔然不知。
她可以不求人保护,只是为自己出剑吗
燕璃有些怆然“不,不可能。”
她身后有需要守护的娘亲,所以只能退让,退让,再退让。
可是,真的甘心吗
亦或者是,一味的退让,真的会有好的结果吗
倘若,在当初进薛家的时候,她就不要恐惧于薛家的权势,而是像阿婴一样,大胆甚至出格的谋划呢
没有如果了。
她没有机会。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