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络苏契勒仍在胡杨林与齐军对峙,两方僵持不下之际, 居涵关西面的蓟阳方向有一股起义汉人军朝雍州靠拢。
“王子, 那起义军的首领是杨天哲,是雍州前知州杨鸣的儿子, 他纠集的那些汉人奴足有五千人,都是些豁出性命不要的疯子,您从居涵关来这儿, 只带了自己的亲兵与先行军,他们从后方来, 咱们前面又是秦继勋和魏德昌,若他们形合围之势,只怕我们等不到援军,便要”
随侍乌络苏契勒的裨将扎赫小心翼翼地开口。
乌络苏契勒神情阴鸷, 用力咬下一口烤羊腿,大嚼特嚼,隔了一会儿才道“你可记得, 杨鸣是怎么死的”
“听说,是被齐国那个苗太尉的亲弟弟苗天宁杀掉的,若非如此, 杨天哲也不会转投咱们王庭。”
扎赫说道。
“是啊,杨天哲是自己投效王庭,如今他想反悔, 转投故国,也得看他的故国答不答应。”
乌络苏契勒将沾了油脂的匕首擦拭干净,“你传话给守在胡杨林的齐军,就说我苏契勒可以不再追究阿多冗之死,但前提是,他们必须解决杨天哲的起义军。”
扎赫皱着眉沉思片刻,随即咧嘴一笑,抬手抚胸,行礼道“王子,扎赫这就去”
此消息传至秦继勋与魏德昌耳边时,他二人正在帐中端详沙盘,魏德昌心中一向没有太多主意,眉心皱成川字,“义兄,这个杨天哲十六年前投敌叛国,如今又领起义军回来,他当咱们雍州城是什么地方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在胡人手底下讨生活的汉人百姓都是奴隶,即便他杨天哲能在胡人部族中有个官职,也是受人排挤歧视的小官,胡人的贵族绝不会容许汉人高他们一等。”秦继勋盯着沙盘中居涵关的位置,淡声道。
“可此人究竟存的什么心思,义兄与我岂能猜透他如此朝秦暮楚,咱们万万不能迎他入城”
魏德昌在帐中走来走去,“此等叛国贼,若当年他没有逃出雍州,便该一块儿与那徐鹤雪受凌迟之刑”
雍州城的人心坚固,是秦继勋与魏德昌多年来教化百姓所得,若此时他们迎一个曾背叛过大齐的国贼入城,只怕会使城中人心惶乱。
苏契勒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要秦继勋与魏德昌骑虎难下,不得不为他扫除杨天哲这个祸端。
“绝好的时机啊,可惜”
秦继勋神情复杂。
“义兄,什么绝好时机”魏德昌听了,走近他。
“敕令在先,若非胡人先进犯,我们便不能贸然掀起战火。”
秦继勋其实并不在意杨天哲究竟是真投诚还是假投诚,若非有盟约在前,大齐不能先行撕毁盟约,他便可以令杨天哲交一个投名状,两方合力将苏契勒困死在胡杨林。
魏德昌越发烦躁,“他妈的早打晚打,总归是要打的老子是真想将苏契勒那个胡人小儿的头颅给砍下来”
“二位难道想丢官再丢命不成”
忽听一声怒喝,秦继勋与魏德昌齐齐转过脸,便见一只手掀开了帐帘,随即便是穿着一身官服,须发花白,眉眼严肃的老者走进来。
“宋监军,您怎么来了”
秦继勋站起身,朝他作揖。
魏德昌脸色有点不好,但也还是朝他弯身行礼。
“我若不来,你们二人是否便要与那杨天哲为伍,伤及两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