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没说话,手中捏着一圈佛珠,她瞧着倪素,只等女使为她热敷完毕,便起身告辞。
自始至终,她也没说明过来意。
“夫人,您觉得她如何”出了医馆,一名女使将妇人扶上马车,小心翼翼地询问。
妇人拨着佛珠,在车中坐得端正,她细细地想着那小娘子方才的行止作为,“瞧着是个极好的模样,也是个知礼知节的,一看便是在家中受过好教养,她家里若不出这样的事,只怕她也不必出来抛头露面地讨生计,一个姑娘家,也是极不容易。”
马车从医馆门口离开,倪素收拾了桌面上的东西,对面药材铺里的小女儿阿芳才十二岁,这几日常来倪素这里玩儿,她一手撑在桌角,嘟囔着,“艾叶你不也是在我家买的那不要钱么何况她怪怪的,也不知是做什么来了。”
方才那妇人来时,她便在门外玩儿。
“本也不值几个钱。”倪素给了她一颗糖,又说,“你瞧见她身上穿的料子了么那样好的穿着,必不是寻常人家。”
倪素自然也有自己的心思,即便如今那妇人用不着她诊病,但她以礼相待总是没错的。
阿芳不言,她母亲说,为妇人诊病的女子是没有什么好名声的,但偏偏她面前这个姐姐很奇怪,她专为女子诊病,却不能说她的名声坏,大家一边敬佩她为兄伸冤的勇气,一边又对她行医之事讳莫如深。
“倪姐姐,你是不是也在等雨停”阿芳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下巴换了话头。
倪素瞧了一眼外面细密的雨雾,想起连日来都不见月,只能用柳叶水沐浴的那个人,她点了点头。
“我就说嘛,你一定是在偷偷做纸鸢”
阿芳笑起来。
纸鸢
倪素一头雾水,“什么纸鸢”
“你昨儿这里摆几根竹子,我可都瞧见了”阿芳哼了一声,指着墙角,“你的纸鸢做得怎么样了快拿出来给我瞧瞧嘛”
“我没做,拿给你看什么”倪素失笑,摸了摸她的脑袋。
阿芳没一会儿便被她母亲叫回去吃饭,倪素回到后廊,嗅到饭菜的香气,她抬头往厨房那边一望,穿着淡青圆领袍的年轻男人发髻梳得很整齐,戴了一根白玉簪,他坐在檐廊里,手中握着柔韧的竹篾。
“徐子凌,我不是说过了,这几日我不用你做饭吗”倪素快步走过去,将一篮子的香烛放下,提起衣摆坐在他身边。
“你可知,你昨晚躲在房中吃糖糕,是什么样子”徐鹤雪的眉眼从来都透着一种冷淡,此间雨雾浮动,他的面容便更添几分冷感。
“什么你怎么知道”倪素一下讪讪的。
“你的窗开着。”
那时徐鹤雪才从房中出来,抬眼便看见那道窗内,她鼓着脸颊咬糖糕的模样,像喝了一碗药汁似的,那么苦。
“看医书忘了时辰,吃那些很方便。”倪素小声说着,又注意到他手中的竹篾,她一下想起阿芳说过的话,她不由问,“你拿着个是要做什么”
“你那夜说睡不着,来我床前守,没一会儿便在床沿趴着睡着了,”徐鹤雪用刀轻刮竹篾上的毛刺,“你说了梦话。”
倪素愣愣的,“我说什么了”
“我的纸鸢为什么飞不起来”徐鹤雪没有什么情绪的嗓音并没有模仿她的语气,只是这样平铺直叙地说给她听。
倪素有点不好意思,垂下脑袋,“虽然我不记得,但,应该是我梦见小时候与兄长一起踏青游玩的事了,我的纸鸢总是飞不起来,兄长也不帮我。”
“所以,你